第465章 生死
要知道這些東西並不好打制，想要再弄一套是很麻煩的。尤其是針筒、水晶瓶子更是難得。
但朱嬤嬤親自動手，蘇錦還是放心了。
老夫人既這麼發了話，就等於保證東西絕對會完好無損的交給蘇錦。
「老夫人客氣，那便麻煩朱嬤嬤了。」
朱嬤嬤忙笑道：「這是應該的，當不得秦夫人的話。」
老夫人點點頭，旋即吩咐朱嬤嬤：「秦夫人的東西都仔細擦拭乾淨收好了送來，這些帶血的紗布棉花找東西小心的收起來，還有那血塊，弄個帶蓋子的瓷盒好好裝上......」
蘇錦醒悟，薑還是老的辣啊，老夫人這是在留證據。萬一梅九陵有個什麼不測，這些東西都要給梅家人看的。
很快參湯和燕窩羹都送來了，眾人一人一碗燕窩羹暫且墊墊底，參湯只給蘇錦。
蘇錦也沒客氣，到了聲謝將參湯和燕窩羹都用了。這不大不小的手術下來，幾乎等於全程就她一人，早已累得有點透支。
這會兒雙手還不聽使喚不時顫抖，只是梅九陵還沒醒，就算老夫人不說，她此刻也不敢離開。
不多會兒，麻沸散的藥效過去，梅九陵痛苦的呻吟起來。
眾人聽到這痛苦呻吟卻都大喜，會叫痛好歹說明他還有氣兒啊。
蘇錦沒讓旁人進房間，只自己和秦朗、以及東昌侯、林家一位老大夫端著藥進去了。
梅九陵叫痛是叫痛，東昌侯叫了他好幾聲他眼睛才勉強睜開一條縫，眼神頗為迷離迷茫，他其實並沒有清醒。
東昌侯緊張的看向蘇錦：「秦夫人，這可要緊？」
蘇錦道：「侯爺不必著急，這很正常，梅公子高熱還沒退，傷口也開始發炎了，先服藥用藥吧，到了晚上再看看。對了，回頭叫兩個細心的嬤嬤在這照顧著，不時給他嘴唇上潤潤水，餵他喝一點兒水。旁的食物暫時先不用。」
東昌侯點點頭，心裡再不安也只得按耐住。
林二老爺子拿脈、看診，所言跟蘇錦差不多，好在情形沒有比開刀之前更惡劣，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蘇錦也暗道僥倖，虧得找准了位置，開刀的口子並不大，輸血過程也沒發生什麼意外，否則的話還真不好說。
好不容易才將藥汁都給梅九陵灌了下去，幾人離開，東昌侯忙叫關夫人安排心腹婆子伺候著。
「今日多虧了秦夫人，還得請兩位安心在府中小住幾日了。兩位就住這院子隔壁吧，已經安排好了，飯食立刻就叫人送去，兩位先去用飯，歇歇。今晚還得勞煩秦夫人呢！」
蘇錦說了好幾次晚上最兇險，東昌侯是無論如何不敢讓她清閒的。
蘇錦痛快應了，明世子便陪著他二人去。
林家人沒必要再留，晚上再過來便是，林七少爺便告辭，侯府管家送了他們出去。
識趣的明世子陪他們到了那院屋裡，看著兩名丫鬟擺飯便笑眯眯告辭了，「秦大哥和嫂子先吃飯歇著，這倆丫頭就在院裡伺候，要什麼跟她們提。都聽好了，不可怠慢秦爺秦夫人，否則家法伺候。」
兩名小丫頭連忙恭聲應是。
秦朗點點頭，「阿錦還要休息，便不留你說話了！」
明世子哈哈一笑：「不敢、不敢！」
八菜一湯準備得很精緻，然而對此刻的蘇錦來說，卻不如舒舒服服的睡一覺來的更重要。
昨天夜裡在馬背上顛簸了一晚上，上午又竭盡心力做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手術，哪裡還有精神？
秦朗抱她靠坐在自己懷中，盛了一碗雞湯餵到她唇邊：「吃一些。」
他真後悔，昨夜就該帶媳婦兒這麼匆忙趕著來。明世子這是跟自己耍心機呢，只說侯府有急事，十萬火急，卻沒說是救梅九陵，哼。
蘇錦「唔」了一聲還是有點懶洋洋的，湯勺送到了嘴邊便張嘴吃了。靠在秦朗懷中，眼睛都半眯半開的了，這才是真正的飯來張口。
秦朗又氣又心疼，只好先將一切算帳的心思全都放下，專心餵她喝湯。
自己的媳婦兒自己心疼，等過了這事，再慢慢跟她算......
餵了大半碗雞湯，蘇錦便搖頭不要了。
秦朗抱著她小心放在床榻上，替她齊胸蓋上薄被，自己這才胡亂吃了幾口，回來躺在她身邊，半擁著她，低頭看她呼吸均勻的睡眼，目光微沉。
上一世梅九陵有沒有遇到刺客受傷他不知道，似乎隨著他的重生，許多事都已經發生了改變了。
暮色降臨，蘇錦醒了過來，只迷糊了瞬間便臉色一變「啊」的一聲驚叫坐起，扯動腰身酸痛，不由齜牙抽氣。
「你就不能慢點？」秦朗黑著臉坐起，替她揉了揉腰間，冷哼道：「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都是老天爺的事，阿錦不必再上心。」
想想那混蛋身體裡如今還流著自己的血呢，秦朗真恨不得再給他一刀。
蘇錦「撲哧」一笑，雙手抱著秦朗的腰依偎在他身上：「這也吃醋呀？我是大夫，雖說男女有別，但真正到了人命關天的時候，相公，你知道的，我做不到見死不救。往後這下半輩子，你可有的吃醋的時候咯！」
秦朗看她，皺了皺眉，「這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秦朗沒法說。
想了想「嗤」的一笑，「是我說錯了，一樣，都一樣。」
在媳婦兒眼裡，那混蛋跟其他任何人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不同，對他來說這是好事啊。
秦朗高興起來，捧著媳婦的臉低頭親了親。
親的蘇錦莫名其妙。
摸摸臉，蘇錦趕緊下床：「咱們快過去吧！」
秦朗哼了一聲，動作卻絲毫不慢。
他再惱梅九陵也不會意氣用事，這事兒媳婦已經接手，他便會幫著她完成。
休息了兩個多時辰，蘇錦的狀態看起來好了許多。
與林家的三位老爺子、尹大夫一起給梅九陵做了常規的檢查，五人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細菌感染，傷口發炎，即便用了蘇錦所能拿的出來的最好的消炎藥，也依然沒能將梅九陵的溫度給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