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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不開心,來,笑個酒窩出來給我看,聽話。”方源伸出雙手,想要扯扯沈雁鳴的臉頰。

  他的指尖才剛剛碰到沈雁鳴的臉,就被沈雁鳴環住了腰,硬塞進懷裡。

  “……”方源嚇蒙了,他的雙手在這突然襲擊的時候來不及收回,被沈雁鳴一抱,就這麼雙雙搭在了沈雁鳴的肩膀上。

  “傻蛋。我沒有不開心。這種時候你還管我開不開心呢?”

  方源聽到那個標誌性的嗲嗲的“呢”字,知道正常的沈雁鳴又回來了。

  他鬆了一口氣,雙臂放心地環住了沈雁鳴的脖子,把自己的臉悶在沈雁鳴的肩膀上,用氣息在對方胸口悄悄地描出一句話來:“我想有個家。”

  他很確定,這樣的唇語,沈雁鳴是聽不到的。所以他安心地把臉在沈雁鳴的耳畔蹭了蹭,就像小時候蹭他的顧盼一樣。

  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事到如今,還能遇見脾氣這麼像他家顧盼的一個人。

  而這個人同時也是幸運的,無論是身世、境遇、相貌,都沒有任何缺憾,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如果顧盼也能像眼前的人一樣,有著如此完美的生活,那該多好。

  方源帶著沈雁鳴找了一家連鎖酒店,開了間標雙。

  方源早早把自己收拾妥當,上床去抱著被子呆著。

  沈雁鳴隨後洗澡出來,打開電視,坐到方源床沿,看一個漢字聽寫大賽,笑得前仰後合。

  方源飛了沈雁鳴幾個白眼,卻收效甚微。

  方源實在是鬱悶,既然沈雁鳴不讓他看書,那他也一起看電視總行了吧,可是這傢伙偏偏就坐在床前,擋在他和電視機中間。

  “喂!”方源從沒如此嫌棄過沈雁鳴的身板,他沒好氣地道,“大熊先生,你好歹往旁邊坐一點,擋住我了!”

  “我不熊。”沈雁鳴嘟囔了一句,挪了挪窩,讓開一點,繼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看那個漢字聽寫大賽。

  “你夠了,”方源半是惱怒半是玩笑地說,“別看了!看了也沒辦法提高語文分數!我知道你語文差,但是這種比賽考的都是生僻字,考試用不上的!”

  沈雁鳴的笑聲戛然而止。

  方源故意繼續假裝生氣,想逗他玩。

  沈雁鳴換了個不知所謂的台,扭頭去瞧方源。他見方源正用鬥氣雄雞般的眼神看著他,頓時像是受到了千鈞傷害一般,扁起嘴,露出一臉被方源欺負了的小模樣。

  他跟方源大眼瞪小眼,卻忽然莞爾一笑,仿佛水仙在透明的夢境裡盛開:“不看了,睡覺。”

  方源的心口嗡的一聲顫動起來。完蛋了,他真要愛慘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沈雁鳴:(*^.^*)親親~你答應跟我走,究竟是為了奮不顧身的旅行,還是說走就走的愛情呀?

  方源:(ー ー゛)哪個神經病去旅遊的時候要奮不顧身?所以當然是說走就走的愛情……混蛋你玩兒我!

  沈雁鳴:(ノ°ο°)ノ哎呀!語文不好背反啦~

  明天忙,不更新……貼上這句話以後特別有安全感

  第40章 一夜好眠

  方源假裝仍在生氣,鼓著腮幫鑽進被窩。

  “哎呀,彆氣啦~”沈雁鳴挪到方源旁邊,用手撥了撥方源柔軟的額發,“以後你教我語文就好了。”

  “教你個頭,沒工夫!”方源乾脆把被窩拉上來,將臉也塞進被子裡,只留下閉得緊緊的眼睛在外邊。

  沈雁鳴走出去,關掉除了床頭燈以外的其他光源,掐熄電視機,坐回方源床沿。

  他逗趣地用手颳了刮方源的睫毛,方源憤怒地睜開眼,就看到沈雁鳴坐在他眼前,背對著床頭燈所發出的微弱光線。

  沈雁鳴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處於背光狀態,便將兩手扭絞在一起,比了個小狗叫的手勢,嘴裡還叫著“嗷嗷~”。

  敢情這演的還是一隻嗷嗷待哺的幼犬?方源差點要憋不住笑出來了。

  沈雁鳴轉過身,伸手去關床頭燈。

  “啪”的聲,室內一片昏暗。

  方源把臉從被窩裡露出來,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他果然還是喜歡黑暗。

  沈雁鳴爬上方源所睡的床,這張床處於靠近門口的位置:“方圓圓你過去一點。”

  “幹嘛啊。”方源往門口的方向挪了挪身子,讓出一片空間。

  直到沈雁鳴上得床來,開始跟方源搶被子,後知後覺的方源才臉上失色。

  這是要跟他睡同一張床?

  “你幹什麼?”方源在搶被子大戰之中一潰千里,怎麼也干不過沈雁鳴,只得無語凝噎地把自己的被子讓了一半給沈雁鳴。

  方源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條長長的枕頭。他猛地轉身,想把枕頭挪走,沒想到卻早已被沈雁鳴搶了先機,提前把腦袋枕了上去。

  “我不喜歡睡靠近窗口的位置。”沈雁鳴高枕無憂之後,如是解釋道。

  “早說啊,我跟你換床睡。”

  方源正欲起身,卻被沈雁鳴抬手按下:“我也不喜歡單獨睡在這麼大的床上。”

  方源記得現在這張床好像是一米八還是兩米來著。他想,姓沈的這傢伙是在家睡慣了一米五吧。

  雖然這麼理解似乎沒問題,可是這能被當作他擠過來的藉口嗎?

  沈雁鳴侃侃而談,將自己的理由加以拓展:“我這個人很戀床,換了床會睡不著。在我無床可戀的時候,如果有個熟悉的人在旁邊,大概會好一點。”

  方源怒道:“你小子別找理由了成不,你靠窗睡不著,床大睡不著,換床睡不著,沒熟人睡不著……你不如說你根本不喜歡睡覺得了!”

  “我沒有啊~”沈雁鳴用無辜的語氣說道,“我現在好睏的。”

  方源在黑夜裡看不清沈雁鳴的表情,但他想,躺在對面的傢伙肯定嘚瑟得臉上開出朵花兒來。

  方源扭過身去,背朝沈雁鳴,伸手摸了摸被他放在靠門方向的枕邊的泰戈爾詩集。

  他還記得書本里的那句話——“我相信你的愛。”

  他一直相信他人的愛。

  雖然他的信任已經被人擊碎了一部分,但是沈雁鳴的那顆心,無論內里蘊藏著的是什麼,方源都想要去相信一回。

  “晚安。”方源悄聲說道。

  他說這句話的對象,既是那本詩集和詩集裡的雙人照,也包括背後那個不請自來卻又懵懵懂懂的蠢貨。

  “嗯,晚安,方圓圓。”

  沈雁鳴的話音像是徐徐的晚風,方源的意識被這麼簡單的幾個字俘獲了去,他雖然躺在床上,卻像是被人輕柔地裹了起來,帶到柔軟乾燥的田野糙墊上,鼻尖聞到來自不知名小花的香氣。

  那是他童年時候跟顧盼一同前往的地方,當時他倆去爬一座遠在郊區的山,那座山當時還沒有被劃為景區,碧糙雲天,山花爛漫。

  方源腦海里的圖像漸漸變成冷色調,童年的笑臉也漸漸淡去,沉入了黑夜之中。

  當周遭安靜下來的時候,今晚那難堪的回憶,又悄然上演。

  楊睦驚愕的臉,愧疚的眼神,似乎又清晰了起來。

  這種從天堂回到地獄的落差,揪住方源的心,往夜的深淵裡直墜。

  他突然想不顧一切地轉過身,向躺在他背後的沈雁鳴求救。

  “方圓圓,你們班還沒打算把晚自習的下課時間延後半個小時嗎?”

  方源本以為要在剛才的痛苦中輾轉睡去,卻冷不丁聽到沈雁鳴在他背後問。

  “蒙老師說,暫時不打算像你們那麼變態。”方源回答道。

  “蒙老師倒是真的還好,她再變態也沒有王老大變態。王老大每周給你們布置多少套模擬題?我們可是被整得很慘。”

  王老大指的是十六和十七班共同的英語老師。

  方源在心裡默默地數了數卷子的數量:“我估計是一樣的慘。”

  “不過話說回來,他一個人改兩個班120人的英語卷子,他布置得越多,他自己就越累。我們只知道自己慘,卻從來沒有想過他。”

  方源想了想:“也是。不過我們一般沒人會考慮這個問題。”

  “我想過這問題啊!所以我三不五時地就去幫王老大改作業。可惜改了那麼多,我的成績也不見長,反而被那些人亂七八糟的答題方式給帶壞了。我們班的人啊,數理化個個牛逼轟轟,但是一到寫英語題,就全都變成一群只會念‘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的蠢貨。”

  “你能被帶蠢,說明你比他們更蠢。你以為他們嘴上這麼念,心裡卻真的沒認真想過嗎?”方源並不覺得沈雁鳴笨,他只是壞心眼上來了,想用言語來欺負對方。

  “哈哈,是嘛?”沈雁鳴將方源的揶揄照單全收,笑得特別開心,一點也沒氣著。

  方源不習慣背對著別人聊天,便轉身面朝沈雁鳴。

  沈雁鳴此時正仰躺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在方源看來,沈雁鳴大概是在微笑,窗外影影綽綽照進來的浮光打在沈雁鳴的側臉之上,將他的鼻樑、眼睛和嘴唇勾勒出一道淡色的輪廓,美得如臻幻境。

  方源記得沈雁鳴的正臉是什麼模樣。

  不刻薄,不強勢。明明是個正兒八經的小青年,卻溫婉得讓人想起花好月圓的歲月。

  每當沈雁鳴笑起來的時候,笑聲宛如涓涓的流水。左邊臉上浮現出的純真小酒窩,卻能產生一種似有若無的誘惑力,把人的七魂六魄都勾了去,哪怕遲鈍如方源,也經常萌生想要吻他酒窩的衝動。

  方源如今才後知後覺,其實在八中校門口見到沈雁鳴的第一天,他就註定要從此陷在這個人周圍影影綽綽的蛛網裡了。

  他找不到讓自己不喜歡他的辦法。

  沈雁鳴很擅長製造話題,在他的引導下,兩人開始了下一輪談天,內容是學校里的大美女小美女誰比較好看,兩人還為此產生了分歧和爭執。

  方源費勁了心力,也爭不過耍賴皮裝可憐的沈雁鳴。

  直到方源爭得累了,上下眼皮直打架,沈雁鳴還在絮絮叨叨地形容著校花的身材臉蛋,不痛不癢地挑了些刺,力圖證明那位姑娘在校花的稱號上需要讓位。

  方源實在是困得受不了,用手在被窩底下推了推沈雁鳴,翻身過去,留給對方一個背影:“睡覺啦。”

  他有點不確定,自己如今困成這樣,以至於發音都不清楚,這句話的聲音會不會輕得讓枕邊的傢伙聽不到?

  沈雁鳴不知是否聽到方源的抱怨,卻識趣了打住了話頭,沒多久也應景地打了個呵欠。

  “嗯,好。”

  夜色闌珊,不知已是幾時幾分。

  方源睡得恍惚,他此時面朝門口,背對沈雁鳴。他枕邊這側放的是泰戈爾的詩集。

  臥室里本是無風,方源卻夢到了枕邊詩集在一頁頁地翻動。聲音輕盈柔和,像岸邊細碎的濤聲。

  “圓圓。”

  似乎有一個溫暖濕潤的吻,在隱隱約約浮動的濤聲中,輕輕落在他的耳垂上。

  夜色太深重,方源已經在與沈雁鳴的夜談中耗去了全部精力,連為楊睦的事情難過的力氣都不剩,就更是無力把自己從睡夢中喚醒。

  無憂無愁,一夜好眠。

  方源感覺到晨光在皮膚細胞上的騷動,他的眼睛尚未睜開,身體還沒動作,大腦卻已經開始遲緩地轉動起來。

  昨晚他聽到有人在喊他“圓圓”,也聽到了翻書的聲音,聲音的方向就在靠近門和詩集的那一側,可是沈雁鳴明明躺在反方向的另一側啊?

  方源的眼皮終於鬆動了一些,慢慢地睜了開來。

  然而當他睜眼時,眼前卻是一片昏暗。

  當他徹底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正窩在枕邊人的懷裡。

  方源迷迷糊糊地動了動身體:“嗯?……”

  “早安呀,”沈雁鳴被方源給弄醒了,揉揉眼睛打了個呵欠。

  沈雁鳴這一動,身上淡淡的香氣便隨之活躍了起來,爭先恐後地鑽進方源的鼻子,讓方源的意識有些迷亂。

  為什麼此時的兩人像是一夜纏綿過後難捨難分的小情侶……媽呀他在想什麼?

  “方圓圓。我們早餐吃啥?你家附近有什麼賣?”

  方源聽到自己那甜膩膩的暱稱,頓時如夢初醒,心裡怒斥一聲:你還挺自在!你是怎麼把我揉到你懷裡去的?

  “吃什麼都行,你別壓著我,什麼睡相。”

  “可是我困~”沈雁鳴又開始揉眼睛耍賴皮,把抱著方源的手臂緊了緊,繼續將他束縛在懷裡。

  方源聽著沈雁鳴有規律的心跳,掙扎幾下沒有結果,只好黯然歇菜,沒過多久就被對方散發的睏倦因子所感染,陷入了似睡非睡的狀態。

  那種狀態仿佛坐擁一個長明的溫暖壁爐,在悠閒的時光中慢慢變得垂垂老矣。

  每天啃著書過日子的方源,好久沒經歷過這般渾身輕鬆的狀態,也好久沒能獲得過質量如此良好的睡眠,而這一切偏偏發生在一個本該徹夜難眠的夜晚。

  他甚至還匪夷所思地賴床不起了。

  沈雁鳴大概是他的鎮靜劑,亦或是他的福星?

  兩人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

  沈雁鳴把手臂搭在方源肩膀上,蹭了蹭:“你以後別生氣了。”

  “嗯,抱歉,嚇到你了。”

  方源回想自己昨晚對沈雁鳴又是發脾氣又是賭氣,覺得也怪幼稚的。

  他也不知道當時心裡的那股火氣是從哪兒竄出來的,明明他在楊睦面前總是忍氣吞聲。

  大概在沈雁鳴面前,他不用遮掩自己的本性,可以放心地發脾氣?

  可是,今後還是別再這樣了,對沈雁鳴的小心臟不好。

  方源把臉貼在沈雁鳴的脖子上,低聲道:“如果以後我還像昨晚那樣想不通,你就罵我,像罵一頭豬一樣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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