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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膳看著伏在地上不停抽泣的阿胡夷,陰險地說道。

  「等我們除掉弦之介之後,再把她的名字從花名冊上去掉也不遲。」

  松林中響起一陣雷聲,天開始下雨了。

  四

  陰暗的天空開始瀟瀟地下起雨來。雨水落到卍谷的地面,變成了紅色。

  不用說,甲賀一族早已見慣了血雨腥風。可是這一次,竟然遭到了伊賀的偷襲。儘管事前已經知道伊賀忍者的潛入,一瞬之間依然有十數人被奪去了性命,而且還讓敵人從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自從天正伊賀之亂以來,甲賀和伊賀之間,就以血書向鎮守各自山脈的守護神發誓,。雙方的誓約中,有以下幾條重要的條款:

  「一、族人不可擅自闖入他國他郡,如有違反,應予嚴懲。」

  「一、郡內之人,不可勾結他國他郡之人,窺視彼此之情勢。如有違反,不論親子兄弟,應處以極刑。」

  世人把這些條款,統稱為」甲賀誓約」或者是」伊賀誓約」,而剛才的五名伊賀忍者,傍若無人般的撕毀了忍者之間所締結的神聖誓約,給甲賀造成了奇恥大辱。

  甲賀族人越討論越激憤,紛紛站起身來,就要往伊賀殺將過去。這時突然一聲大吼,

  「等等!」

  室賀豹馬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這個雙目失明的忍者,面對眼前無數個咬牙切齒的族人,只說了一句話,就讓眾人膽戰心驚,停止了腳步。

  「不要魯莽。別忘了,弦之介大人現在還在鍔隠谷呢。」

  甲賀方面立即召開了最高幹部會議,所有族人,必須等待會議結束之後的命令。

  伊賀的突襲,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甲賀和伊賀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身在伊賀的弦之介,命運如何?

  落到屋檐上的雨水飛濺下來,在眾人的身邊形成一道蒼白的水簾。這些身經百戰的甲賀老忍者,雖然姿勢依舊一動不動,但是呼吸也已經變得急切起來。

  這個時候,倒是最為冷靜的室賀豹馬,先打破了沉默。

  「剛才我族已經齊心擊退了來犯之敵。敵人既然逃掉,必然會防備我方進攻鍔隠谷。現在前去的話,無疑成了袋中的老鼠。至少,我們還得考慮弦之介大人的安危,他現在還在敵人那裡。」

  「難道說,敵人會害怕我們的進攻,先對弦之介大人下手?」

  花白鬍鬚的老人提高了聲音。豹馬稍稍沉默了一會,臉上顯出了微笑,

  「不然。我相信弦之介大人會平安無事。弦之介大人決不會輕易敗在伊賀族人的手上。……況且,還有丈助陪在他的身邊。」

  「可是……」

  「依我看,伊賀原本就沒打算要加害弦之介大人。不過,我們還是必須派人前去伊賀。除了確定弦之介大人的安危之外,還必須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明明甲賀和伊賀就快要結成姻緣,為什麼今天上午,伊賀的忍者還會襲擊我們?」

  「難道是那些不喜歡雙方和親的人幹的?這樣說來,就是我甲賀族人裡面,如果沒有服部家的不戰之約,同樣會有人想去襲擊伊賀。」

  「那樣的話,——如果服部家的禁制已經解除了呢?」

  「什麼?」

  「地蟲十兵衛的占卜,還有前往駿府的彈正大人,都讓我擔心會出現這種情況。——刑部」

  「在。」

  光頭的霞刑部在一旁答道。

  「據你說,剛才你在土牆的時候,聽到藥師寺天膳的話十分可疑?」

  「他說,即便是偷襲得手,大家也千萬不可有任何輕敵的思想。單單一個風待將監,已經花費了那麼多的精力才將其制伏——」

  「這就對了。如果說將監還在駿府的話,就解釋不通了!伊賀的五人來自北方。他們是從東海道來的。嗯,莫非——」

  「豹馬,是怎麼一回事?」

  「將監一定是為了趕回來傳達什麼消息,在回甲賀的途中,已經於東海道被伊賀的忍者殺害。今天上午伊賀忍者來襲的秘密,也一定跟將監想要傳達的消息有關!」

  聽到這裡,霞刑部唰地一下站了起來,

  「好吧,我去東海道走一遭。」

  與此同時,如月左衛門也已把忍者佩刀插在了腰間,

  「刑部,我也去!」

  五

  雨中的東海道。伊賀忍者夜叉丸正急匆匆地趕路。

  夜叉丸剛好比風待將監晚了一天。在往東海道的途中,夜叉丸發現丟失了阿幻交給自己的捲軸,不由大吃一驚,又匆匆趕回了駿府。可是他尋遍整個駿府,也沒有找到阿幻的去向。萬般無奈,他只好再次出發往伊賀趕去。這期間夜叉丸心中的慌亂和苦惱,使得他那美麗的面容變得更加瘦削,宛如白面的阿修羅一般。

  當自己這樣徒勞無功,右往左往的時候,彈正或是將監應該已經拿著兩份花名冊,回到甲賀了吧。得到情報的卍谷一族,馬上就要展開一場血雨腥風的大行動!

  一想到在那份花名冊中,自己的戀人螢火的名字也赫然其上,夜叉丸就感覺血往上涌。再聯想到朧小姐的命運,他的心中就更加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心頭的怒火和焦燥,使得夜叉丸就像一顆出膛的子彈,飛一般地向著關宿的方向疾奔。——就在此時,他聽見有人在朝自己打招呼,」餵——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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