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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豆豆說了一些感激的話,準備跟她分手了。豆豆卻一把抓住我的手,把臉湊到我胸前,說:“你不想跟我做嗎?免費的。”就她這樣子還談戀愛呢,被那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知道了,還不打她個半死?我搖搖頭,想到她今後的生活,就提醒她說,“你跟那人結了婚,就死心踏地了吧。”

  她明白我的話,說:“你放心,我就對你免費開放,隨叫隨到,誰叫我們有緣哩,我拿出一點兒精力就能把那個老東西對付過去——我周圍可沒有人知道我做過小姐。”

  我點點頭,表示會為她保密的,她卻理解錯了,以為我今後會去找她,於是把手機號碼留給了我。

  “你去北京找楊洋?我知道你會的,見到她問好。”她說。

  我又點點頭。本來我不想去找楊洋,但經她這麼一問,覺得自己正要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去哪裡都一樣,就去北京找楊洋吧。我不是很積極主動地去找她,只能是過去的一種慣性還沒有結束。人有時總被一種慣性推著走。你說,既然我已經知道了楊洋在什麼地方,不去找找總覺得不太自然了,對吧?

  至於找到了又能怎麼樣,我現在並不需要考慮。

  白貓堅決不同意我離開藥行,她說,“我們又沒有責怪你,你黑蛋哥當時為你擔心著,就那麼說了說你,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我告訴白貓,“我就是想到外面走走,沒有別的意思。”

  黑蛋就說,“如果你心裡難受,要出去散散心,你就去內蒙古曹姐那裡,行吧?”

  我搖搖頭,“我不想去打攪曹姐,就是想一個人闖一闖。”

  黑蛋見我鐵了心要走,就不讓白貓攔我了,說:“既然阿林要離開我們,也沒有辦法,他想一個人闖一闖,也許有道理。”

  白貓就說:“闖歸闖,闖不下去了還回來,啊,阿林?這兒就是你的家。”

  我的眼裡盈滿了淚水,心裡想,如果有一天混出個樣子,一定好好報答白貓,她比我的母親還溫暖我。白貓見我眼裡有淚光閃爍,就哭了,說:“你就不能不走嗎?我們還需要你幫忙哩。”

  黑蛋把我的工資一次結清,給了我八千塊錢。白貓給我準備了路上吃的東西,又叮囑我說:“錢不夠,打電話來。”

  ·14·

  衣向東作品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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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奔跑了七八天,沒有找到那個叫“樂樂樂”歌廳,有一個名字很相似的歌廳叫“樂來樂”,我連續去了三個晚上,並沒有找到楊洋。每次,我都看到了成群的小姐站在歌廳的前廳,等待男人的挑選,而那些去挑選她們的男人,用一種變焦的目光,逐個審視她們,甚至走到她們身邊,拍拍她們的屁股、後背、前胸,就像炎熱的夏天裡挑選西瓜,雖然已經口乾舌燥的,但是仍耐著性子挑選成熟卻不熟透、沙瓤卻不乾燥、圓潤卻不胖大的可口貨。而那些小姐們的心情,與男人們很有相似之處,雖然心裡渴盼著被挑選,卻拉出一副勝似閒庭信步的架勢,一邊被男人們撫摸著一邊同姐妹妹說笑,直到有一個男人在她們的肩上用力拍一下,那意思是就定下這個了,她們才回頭對男人投以感激的微笑,然後對那些繼續坐冷板凳的姐妹說一聲拜拜哎。

  那堆小姐里雖然沒有楊洋,但是我知道楊洋一定在另一個什麼樂樂的歌廳,同樣被男人們像挑選西瓜似地拍來拍去。

  這會兒我沒有過多的失落感,本來我來北京的時候,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在我們這樣國土遼闊的偉大國家裡,要尋找一個只便於晚上出來活動的弱小女子,實在是難為了我。況且,在我尋找楊洋的時候,我心裡沒有了過去那種渴盼,仿佛是應付生活中的一件比較心煩的事情,尋找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它儘快結束。其實豆豆說得對,像她們這種職業的女孩子,將來必定要找一個並不熟悉她們的男人。

  我在“樂來樂”歌廳沒有尋找到楊洋,離去時隨便問了問歌廳經理,這裡是否還需要服務生。經理看了看我的身材和相貌,有些猶豫地說,“你過去做過嗎?你都會做什麼?”我老實地說自己過去沒有做過服務生,但是我會儘快學會的。經理大概對我老實的樣子和我的相貌比較滿意,就同意留下來試試看,說:“你明天上午來找我。”

  在歌廳里做了一段時間的服務生,我見到了許多刺目的景象,越來越對小姐們這個群體感到厭倦和失望了。

  我在歌廳負責給包間內的客人送飲料和各種瓜果小吃,這個工作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你只要把客人要的東西送進包間,像日本人似地雙膝跪地,放下果盤裡物品,說一聲“先生好”,就完成了。但是你必須做到視而不見,神志麻木,仿佛這個包間裡只有你一個人在工作,而且當那些坐在男人懷裡的小姐對你指手畫腳,甚至翹鼻子瞪眼,你都要保持平靜的心態,和藹地按照她們的要求去做。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因為你在那些男人和小姐們眼裡,簡直就不像一個人,他們忽視了你的存在。小姐們坐在男人懷裡撒嬌的時候,兩隻手故意在男人身上的那些意志力最薄弱的地方騷撓,而男人們的動作簡單明了,主題鮮明。你除了要忍受這些場面,還要經得住刺耳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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