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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見吧,親愛的朋友!請代表我向您的親愛的夫人致以衷心的問候,請代我這個常常為自己的孩子流淚的母親吻您的小寶貝……儘管有這一切的一切,我們的三個大孩子長得都非常好,女孩子們個個美麗、健壯、活潑、可愛,我們的小胖子十分滑稽和逗趣。這個小鬼整天興致勃勃地扯著嗓門唱些滑稽可笑的歌,當他用心全力高唱弗萊里格拉特的《馬賽曲》時,房子都顫動了。他唱道:

  快來吧,六月,你這立功的時刻,

  我們渴望建樹新的功績。

  這個月份正如它的兩個不幸的先驅者一樣,它的

  世界歷史使命也許就在於要開始巨大的鬥爭,而在這

  個鬥爭中我將重新攜手戰鬥。

  祝您健康!

  一天,恩格斯拎著送給孩子的禮物找到了倫敦馬克思的住宅。

  經過一場血與火的戰爭的洗劫,這位在戰場上敗下來的“副官”,還是那樣的穿著整齊,花格子的西服、亮直的發路也顯出其疲憊後的一種抖擻精神……

  恩格斯明顯地消瘦了,因為瘦,個子更顯出其比粗獷、敦實的馬克思高出許多。

  “您是從哪裡來的?”馬克思急忙問。

  “從義大利來。”

  “怎麼到義大利去了?”

  暴動失敗後,恩格斯逃到義大利,從義大利才跑到馬克思身邊來的。

  恩格斯很擔心地問:“您早就沒有錢用了吧?”

  馬克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燕妮臉上微微地紅了,但在他面前用不著客氣,客氣反而覺得是侮辱了他。

  恩格斯緊接著說:“走投無路的時候老頭子才給了我一點錢,先拿著這一點。”連個數字也不說,恩格斯就把錢交給了琳蘅,他又說:“黨和全人類勞動人民等著您的勞動;您只管做你的工作,相信我,錢是會有的!”

  燕妮心中暗想,世界上再沒有這樣好的朋友了。

  第22章 6年磨難

  1850年底以後的6年,馬克思一家先後搬到倫敦貧窮的索荷區第恩街64號和28號,低矮、陰暗、潮濕的兩間一小廚。

  錢,把這一家政治流亡者困得幾乎趨於絕境。馬克思在這裡創辦的《新萊茵報·政治經濟學評論》期刊每期印刷2500份,因政治理論刊而很難以發行,他只是憑藉經常為美國《紐約每日論壇報》寫文章獲取少量的稿酬,每篇文章的稿費很少超過20馬克。“美國佬”給“歐洲人”的稿酬低,馬克思也知道自己在受洋人的剝削,但是除此沒有了任何選擇的餘地,只有這樣才能把他的思想傳播到美洲,憑著這點稿酬,全家人過著極低下的生活。

  這一年,連這一點僅有的小溪流也被堵塞了。民主主義報紙《紐約每日論壇報》的出版家德納不再刊登“馬克思”的文章,而一直把馬克思的所有文章用他自己的名字發表。因為這個原因,馬克思的名字當時在美國很少有人知道,因此他幾乎不可能很快找到另外一家報紙發表他的文章。

  馬克思對德納的行為非常憤慨,坐在書房裡干著急,因錢的困惑,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對付人家,就也只好如是作罷。

  肝病開始折磨著馬克思,燕妮的健康也受到損傷。這時,8歲的埃德爾在貧困中死去,他是馬克思和燕妮在5年內失去的第三個親骨肉。

  “母親伏在死了的孩子身上啜泣,琳蘅站在一旁嗚咽,非常激動的馬克思斷然拒絕任何安慰……”

  這時,馬克思只好向恩格斯寫信,“如果你心情好的話,請寫幾句給我的妻子,她已完全失常了。想不到,這個不幸的孩子成為家庭生活困難的犧牲品。”

  恩格斯除寫信和來看望安慰外,為了這一家人的生活,他只好又去了他討厭的父親的工廠里去工作。他在曼徹斯特通過郵車給馬克思匯錢和送給他所需要的東西,信中還經常抱怨馬克思隱瞞自己的困難不向他明說。

  面對生活上的絕境,馬克思不得不向恩格斯坦白地承認:

  “我在圖書館的工作本來早就可以結束,但是,間斷太多,阻礙太大,而在家裡,由於一切總是處於緊急狀態,並且流不盡的眼淚使我整夜煩惱和生氣,自然幹不了多少事情。我感到對不起我的妻子。主要的負擔都落在她的身上。實際上,她是對的,工作應該比婚姻更多產。儘管如此,你該記得,我生來就缺乏耐性,甚至有些嚴厲,所以常常不夠冷靜。”

  一段時間,馬克思連去英國博物館研究和查找資料也去不成了。他卻還風趣地說:“一星期以來,我已達到非常痛快的地步:因為外衣進了當鋪,我不能出門,因為不讓賒帳,我不能再吃肉。”他又說:“幾個星期以來,特別是最近兩個星期,我每天不得不奔走6小時找那倒霉的6個便士,為了能往牙齒上放點什麼……”

  就連很少的稿費也斷流了。這個絕望的時候,恩格斯從曼徹斯特的回信中說:“這些美國佬簡直是非常可惡的傢伙,看來,《論壇報》的先生們認為,他們已經把你像檸檬一樣擠干,現在可以去擠另一個人。……2月初我特給你寄5英鎊,往後你每月都可以收到這個數字。……當然,你不要因為我答應每月寄5英鎊就在困難的時候也不再另外向我寫信,因為只要有可能,我一定照辦……”

  馬克思把信中的這幾行念給燕妮聽,燕妮激動得流出了熱淚,她說:“他之所以幹這個不喜歡的職業,完全是為了能夠幫助你,他是多麼喜愛研究哲學或文學啊!”

  馬克思也流出了熱淚,藏進濃密的鬍鬚里……他曾經還最擔心燕妮,這個貴族家庭吃魚、吃肉、穿紅、戴綠的小姐,也同他一塊在艱難得如同乞丐般的生活里拖過來了。要不是有她,要不是恩格斯,還有琳蘅,他的一家早就得散夥,甚至餓死了。

  這些年裡,倫敦的政治流亡者們不團結,窮困的生活更加劇他們的苦惱和怨恨。馬克思還要同流亡者中的蠱惑家、野心家和“大人物”們進行不倦的鬥爭。這些人對他中傷,馬克思毫不在意,只有燕妮和琳蘅非常惱火。

  各國反動政府對1848—1849年所經歷的恐怖還心有餘悸,不遺餘力要消滅“禍根”,就是要消滅那些被他們稱作“頭目”和“鼓動家”的人。他們千方百計要促使英國把這些人驅逐出境,同時俄國沙皇、普魯士國王和路易·波拿巴派來倫敦的密探愈來愈多,這些傢伙們很內行。他們不把蠱惑家放在心上,而是死死盯住馬克思和他的朋友們。他們也不嫌棄英國告密者的效勞。馬克思和恩格斯曾多次給英國報紙寫信提出抗議,在一封刊登在《旁觀者》周報的信中,他們強調:

  “我們住宅的門房,還有些樣子極其可疑的人經常守望著,他們非常耐心地記下我們的所有訪問者的來往情況,我們每走一步都有他們在跟蹤。我們無論是坐公共馬車或進咖啡館,都至少會有一個這種不相識的朋友跟隨而來,我們不知道作這種愜意事情的先生們是否‘在御前供職’,但是我們十分了解,他們大部分都是非常不清白的和不怎麼受尊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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