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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能抽出時間來找人。
游渺牽起邢伋的手,走到榻前坐下,給他倒了杯水,「林芊羽?她的情況怎麼樣?」
借了他的妖力雖然可以短暫提升修為,但是前兩年的事情早就掏空了林芊羽的身體,妖力一散,她必定會受到反噬,臥床休養一段時日已經是比較好的結果了。
再加上教訓了青檀一頓,她回去之後是什麼情況,游渺還不知道。
邢伋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被游渺握著的那隻手上,但是嘴上依舊能對答如流,他對相關的事情還是比較了解的,畢竟知道是這其中有游渺的參與,他很有可能會問到這些。
「據說林姑娘回去之後就跟林將軍道了歉,兄妹兩人重歸於好。她雖然受到了妖力的反噬,但是這麼多年林將軍偷偷摸摸給她吃了不少珍貴補藥,所以現在的情況還算可以,只不過這半年裡是動彈不得了。」
游渺有些驚訝:「癱了?」
這反噬的影響有點嚴重啊,看來以後不能再隨便借人了。
「······」,邢伋:「只是人太虛弱下不了床,被她兄長勒令沒有徹底恢復之前不能出門罷了。」
游渺哦了一聲,「林岩管妹妹還是這麼嚴格。」
當年就是因為他那脾氣,害得兄妹兩人一度反目成仇,現在好不容易冰釋前嫌了,他竟然還搞禁足那一套嗎?
邢伋想了想,覺得還是可以幫林將軍解釋兩句的,「也不算禁足,林芊羽本來就虛弱的走不了路,玄靄說了,她的身體沒有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完全好起來的。」
所以林岩也不算禁足,他就是擔心林芊羽再出什麼事,或者說受不了接下來又要回到之前那種閉門不出的狀態,會心生抗拒而已。
「害怕她抗拒,需要放狠話嗎?」
邢伋也不理解,不過據他觀察,應該是有原因的,「這好像是他們兄妹相處的常態。」
游渺:「······」
什麼常態,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的那種嗎?
不過知道人沒事他就放心了,畢竟妖力是他借的,到時候再出什麼事,說不定又要有人在這上面大作文章。
更何況,林芊羽還有另外一重身份——她可是小崽子的生母。
就算是看在游寧的份兒上,他也不希望她出什麼事。
又問了武清的事,知道玄靄接手診治之後一直在查他究竟中了什麼毒,游渺就沒有太過擔心了。
畢竟擔心也沒有用,玄靄要是查不出來,那他們就得等下毒那人自己站出來了。
就是不知道那個人覺得什麼程度才算是「時機到了」,以至於可以站出來,把陰謀化作陽謀,光明正大地跟他們交手。
說話間,游渺察覺到一絲絲涼意,低下頭一看,這才發覺自己只穿著裡衣,心中有些不自在。
不過見邢伋好像並沒有察覺什麼不對,他暗暗鬆了一口氣,招招手讓藤蔓把他的外袍送過來。
正要披上,邢伋突然看過來一眼,「你不是要睡覺了?」
游渺動作一頓,有些糾結。
是啊,他要睡覺了,要睡覺了還穿什麼衣服,等會兒還得脫。
於是他放下外袍,有些躊躇地問邢伋:「今晚你要留下嗎?」
刑伋的腦子裡突然間就閃過什麼畫面:「……我睡外間就行。」
「……」,游渺:「好。」
深夜時分,萬籟俱寂。妖皇殿裡的兩人靜靜地躺著,隔著一段距離,都沒能睡得著。
一陣鐵鏈撞擊的聲響傳來,像是隔著千萬重阻礙,讓人聽不真切。
游渺側身躺在塌上,倏地睜開了雙眼,目光冷冽銳利,隱隱發出詭異的黃色亮光。
他翻了個身,皺眉看向窗外,月色在封印的影響下是黑灰色的,形狀如褪了色的銀盤,是個很完整的圓。
又來了。
游渺心想。
外間,隔著一塊小小的屏風,刑伋知道裡面的人也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吵醒了。
氣氛不對,他想叫游渺一聲,卻不知為何又改了主意,只翻了個身,面朝著屏風的方向,睜著眼睛發呆。
「明天跟我去見一個人吧。」
游渺突然開口,怪異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
刑伋想到了一個人,他嘴角一彎,朗聲回答道:「好。」
第二天一大早,游渺帶著刑伋前往祖陵禁地。
守陵的老者看了刑伋一眼,面露疑惑。
游渺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直接伸手拉著刑伋,越過老者走到了祖陵大門之前,咬破右手食指,按在了石門上。
石門轟隆隆往兩邊打開,游渺正要往裡面走,守陵老者開口叫住了他:「少主人,那麼多年了,差不多了。」
游渺腳步一頓,並沒有回頭的意思。
長久的靜默之後,他冷笑一聲:「差不多嗎……我倒是覺得還差的遠吶!」
游渺說完就進了祖陵,刑伋在後面跟著,回頭看了一眼,老者還在門口站著。
他朝陵里望著,眼中滿是眷戀,發現有人在看他,又趕緊低下了頭。
「……」,刑伋沒有再看下去,他快走了兩步追上游渺,與他並肩一起走向了玄蛇一脈的祖陵深處。
祖陵里陰暗潮濕,是用黑晶石壘起來的地宮。
本就是密不透光的環境,再加上黑晶石似乎還有削弱光線的作用,所以即便墓道兩側點著長明燈,朦朦朧朧地,也只是使得周遭黑暗顯得更為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