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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再找客棧也不方便,林將軍府上應該有空閒的客房吧?」
林岩愣了一下,才明白邢伋這是想藉助在林府,沒好氣地拒絕:「沒有。」
游渺:「那就打擾了。」
林岩:「······」
夜色已深,距離被青檀搞得遍地狼藉的地方只有一牆之隔的林府里還有很多人沒有入睡。
幾個侍女躺在房間的大通鋪里,彼此之間的縫隙很小,幾乎都抱在了一起。
自剛才的尖嘯聲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外面似乎沒有可怕的事情發生,這才有人慢慢放下心來。
「沒有動靜了。」
「剛剛那是什麼聲音,聽起來好可怕啊!」
「春蘭,你在最外面,去看看怎麼回事?」
「憑什麼是我,我不去!夏荷你膽子最大,你去!」
「我才不要!秋菊提議的,讓她去!」
「你們!」
眼看著屋子裡的幾人就要吵起來,外面突然又「咚」的響了一聲,聲音不算大,但是在眼下寂靜非常的環境裡,聽起來格外清晰。
尤其是當聽到的人精神緊繃,像一根極度磨損了琴弦,任何響動都能連帶著心房猛地一顫。
「是,是什麼?」一個人小聲詢問。
「啊啊啊我不知道,不要問我啊!」
「要死了,你小聲點,不怕把壞東西招來嗎?」
「······」
侍女們被嚇住,紛紛把頭埋在被子裡不敢再出聲。
院子裡,邢伋看向突然停住腳步的游渺,「怎麼了?」
「沒事。」游渺說著,目光從路旁花盆下的碎石子上收了回來。
石子本來是攔在路中央的,他看著不順眼,就踢了一下,撞到了瓷質花盆上,發出了很大的聲音。
他在不遠處的院落里感受到了幾股熟悉的氣息,認出她們就是之前自己潛入林府時,遇到的那幾名私底下嚼舌根子,議論林芊羽的侍女。
「你們準備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走在前面領路的林岩抱臂等在拐角處,「如果兩位不想住在這裡,那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在牆角處聽游渺說了前因後果,林岩雖然還有些擔心妹妹,但是也知道有些事必須要她自己親手去解決。
強忍住去把妹妹追回來的念頭,他現在對游渺的看法好了那麼一點,卻還是因為長久以來的偏見,學不會好好說話。
所以對借住一事雖然沒有拒絕,但是態度並不算熱情,暫住一天而已,他這裡空房間還是有的。
游渺看了遠處的院落一眼,拍了拍邢伋,對林岩輕聲道:「走吧。」
跟著林岩來到客房,他說了一聲「自便」,就離開了。
窗外的月色朦朧,刑伋倒了一杯水,推到游渺身前,「在擔心青檀?」
游渺兩隻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沒有直接回答,「外面有烏雲遮月,明天的天氣不會太好。」
果不其然,第二天游渺起床,推開窗戶就看到外面起了一層薄霧。
空氣中是一串串看不見的水珠,當人從中走過,頭髮和衣服就會因為浸滿水分,而變的潮濕粘膩。
他敲了敲隔壁房間的門,刑伋不在,他醒的早,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正想出門去找人,從霧裡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刑伋看到他的時候微微一頓,臉色不太好看,「連山城裡出事了。」
「什麼?」游渺不太明白,連山城裡出事,和他有什麼關係。
想是這樣想,事情還真的跟他有關係。
武清,也就是那個在黑晶谷對小崽子動手的士兵,在昨天晚上突然傷重吐血,性命垂危、奄奄一息。
然後今天早上就有消息傳到連山城百姓耳中,說打傷武清的,就是森丘古地玄蛇一脈的妖皇,游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族對妖族的仇恨是根植在血脈里的,這些年來兩族雖然可以做到和平相處,但妖族的存在,始終是卡在所有人族喉嚨里的一根刺。
消息一經傳出,全城沸騰,百姓們紛紛自危,認為妖皇此舉不吝於向連山城宣戰,要求城主必須做好防備,以防妖族大舉入侵。
同時,針對武清瀕死的情況,有激進的人族更是心生不滿,認為妖族此舉是在明面上打了他們連山城一巴掌,他們必須反擊。
一時之間,主張保守防備的,與想要以報仇的名義主動進攻以便占據有利形勢的人族,形成了兩種不同的意見,內部拉鋸,猶豫不決,誰也沒辦法說服對方。
游渺和刑伋到街上走了一圈,儘量低調行事,倒也沒有人發現他就是人們口中那個心狠手辣、壞事做盡的妖皇。
隨便看向一個地方,路邊的茶肆里、酒樓里,街邊的餛飩鋪、點心攤……只要有人的地方,都有同一個名字被人反覆提起。
「要我說啊,這妖族潛伏這麼多年,肯定憋不住壞兒想要挑事,更別說破封期也要來了,他們巴不得殺光我們所有人!誰讓連山城這麼恰好擋在他們地盤外面,龜縮於那屁大點的地方,那群畜牲早就在肖想我們的城池了!」
「是啊是啊,說的對……」
「武清到底做了什麼,竟會惹得妖皇親自出手?」
「人家妖皇打殺人族需要理由嗎?看不慣你、走路的時候擋在他面前了,都有可能成為你喪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