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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2時42分,被告川島芳子在幾千雙眼睛的注視下,由兩位法警押解到被告席上。還是那副頤使氣指的模樣,川島芳子再次來到公眾的視線里,往昔的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又回到了她的身上。為了今天,已經在監獄裡邋遢得不成樣子的川島芳子特意洗漱打扮,略施淡妝,身穿一件淡灰色的夾克衫,乾淨而整潔。來到被告席的第一時間裡,她就用鷹隼般的目光向台下打量了一眼,惡毒的眼神掃過之處,人群都會肅靜不少。環顧一周後,川島芳子高傲地昂起頭、一副不可侵犯的神態面對審判席上的法官們。

  審判長吳盛涵搖響法鈴,宣布公審開始。過了好久,群眾颳風似的嗡嗡聲才漸漸平息,正式的審判才能開始。吳盛涵站起身,朝犯人看了看,驗明了正身,然後例行公事訊問開始了:「你叫什麼名字?」「金璧輝」「還叫什麼名字?」「川島芳子」「籍貫?」「熱河」「年齡?」此時川島芳子沉吟了一下,然後猶豫地報了聲:「32歲。」審判人員都不由得朝她扭過頭,看她已經不下四十的臉。

  問過職業、住址等問題後,法庭開始進入公訴階段。檢察官賈東權從桌邊站立起來,用抑揚頓挫的音調念起那份冗長的公訴書:「按被告金璧輝,號誠之,又名東珍,自報32歲,為馳名國際之女間諜,系遜清肅親王之女,因經川島浪速收養,故幼名川島芳子,9歲時復認侵華戰犯多田駿為義父。金秉承其父之遺志,聆川島之庭訓,一直視我國為仇敵而時謀反抗。日本侵略我國早具決心,因於『九·一八事變』後,劫溥儀於長春。川島與頭山滿有金蘭之誼,其妻與松崗洋右為表親,故有關軍政要人如近衛文麿、東條英機、本庄繁、岡村寧次、土肥原賢二,無不與之相熟,日本侵華後,凡京津遼吉之日軍要人,如大漢奸汪精衛等多有往來,因而通諜帝國。……」以下是詳盡地歷數她的各條罪狀,那冗長而拗口的公訴書,讓在場的觀眾都震驚於川島芳子的強大能量,大家看看檢察官又看看那個被告席上的女人,都不能相信這麼多的壞事,竟然都是這麼一個女人幹的。「太不可思議了!」有人在輕輕地搖頭嘆息。

  而川島芳子對這一切都像毫不聽聞一般,時而瞅兩眼檢察官,輕蔑地笑笑,時而又把目光轉向觀眾,輕鬆地打量今天來「看望」她的眾人。雖然表面上很輕鬆,川島芳子腦子裡卻把每個問題都想得很清楚,遇到拿不準的問題,她就含糊其辭或者胡亂回答。法官拿著川島芳子作為「金司令」時拍的戎裝照片問她:「這張照片上的人是你嗎?」川島芳子看了一眼,知道事情無法抵賴,便脖子一揚答道:「是我。」法官接著問道:「誰委任你這上將司令頭銜的?」對於這個問題川島芳子早想好了對策,不等法官說完,她立即回答道:「啊,你問這個嗎?那是我鬧著玩呢!其實,這是唬人的,上將照片是我自己照的,司令頭銜是我自己封的,連那個印戳都是我自己刻的。」她以類似玩世不恭的話,推卸一切在法律上不能確實證明她有罪的證據。川島芳子的狡猾激起了在場所有聽眾的憤怒,近處的聽眾大聲地斥責,遠處的聽眾的謾罵聲也不絕於耳。川島芳子於是又使出拖延的計策,提出了休庭:「這裡的秩序太混亂,法官,我提議休庭!」她對法律上的各項條款十分清楚,把對自己有利的武器一樣不少的全使出來。但是法官否決了她的要求,這場庭審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起來的,怎能容她一個罪犯輕易地說休庭就休庭。

  川島芳子在庭審之前已經和律師們商量好了兩條活命的計策,只要其中的一條能夠實現,那麼她在理論上就很可能逃避死刑。第一條是在國籍問題上做文章。只要證明川島芳子是一個日本人,那麼中國的法庭將失去對她的審判權利。對國際戰犯的審判將交由國際法庭處理,而一旦到了那裡,川島芳子將和一批惡貫滿盈的日軍戰犯共同受審,和這些作惡多端的日軍戰犯在一起,人們對於她的注意力就會被轉移開來。即使辯護失敗,川島芳子也將被作為日本的「國家英雄」,受到整個國家的祭奠和尊敬。這是最好的出路,川島芳子也認為這是最有希望的途徑了。第二條是在年齡問題上做文章。在日本的川島浪速家裡,還有一位小川島芳子9歲的妹妹名叫川島良子,只要在戶籍上做一做手腳,讓川島芳子變成川島良子,那麼她也可以把所有的罪行推得一乾二淨,不用負任何責任了。

  對於國籍問題,法庭方面早有了自己的想法,準備將川島芳子作為中國人金碧輝加以審判。這是早就確定的事情,由不得川島芳子和她的律師們辯護。這樣做的目的是,把一個在社會上臭名昭著的女人,作為賣國的間諜處以死刑,一來對國人有個交待,二來可以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川島芳子的律師在這一點上屢屢提出抗議,認為中國的法庭審判日本人,是超越管轄權的,他們仍然在為川島芳子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的問題努力著。

  川島芳子儘管事實上是川島浪速的養女,但在戶籍上並沒有辦理正式手續。對此,川島芳子心急如焚,在獄中寫信給川島浪速說:「無論如何要想盡辦法,證明我是日本人。」「弟弟已入戶籍,是否可把他的戶籍抄本的名字,改成我的名字」等等。最後還寫道:「如能證明我是肅親王之女,父親的義女,那也可以。請快點將證明材料寄來,最好趕在7月中旬以前。」川島浪速的回信很快就到了,看著和信一起到達的證明文件,川島芳子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指路的燈塔一樣,飛快地打開,興奮地一點點看下去,臉上的神情卻漸漸暗淡下去。文件中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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