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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昭和皺眉道,「怎麼又扯到鎮寧候,現在討論的是你生身母親。」

  況且兩件事性質完全不同,沒有任何可比之處。

  「我不阻止你繼續恨李家,也請你,請你尊重我。」洵追咬牙道,「人活著總要有個懷恨在心的東西才能活得更好。」

  話已至此,晏昭和沒什麼好說,再說下去恐怕洵追又要生氣,或者說現在已經生氣,只是顧著兩個人的感情不敢翻臉。

  他嘆道:「我只是覺得你不該活得這麼累,你我都是失去雙親的人,我雖也沒了父親,但到底童年在父親膝下長大,可你不同。」

  話音剛落,洵追的憤怒像是被一盆涼水澆地從頭到腳透心涼,晏昭和抓著皇貴妃的事不放,竟然是他自己會錯意。

  「我沒有不同。」

  「晏昭和,你告訴我,我什麼時候登基。」

  「七歲。」

  洵追伸出手指比了個誇張的七,「普通孩子五歲開蒙,我七歲都不會說話,你告訴我我沒有童年。」

  小孩的童年大多是從記事起,懂得玩耍時開始,而洵追懂得玩耍後已然是先帝皇貴妃的屍骨雙雙歸於自然。

  他的童年都是晏昭和。

  雖然有肉麻的嫌疑,但洵追還是恨鐵不成鋼道:「你掰著手指頭算算我的童年到底是誰!」

  話罷,他看著晏昭和停頓片刻,隨後臉頰逐漸騰起一股他從沒見過的紅暈。

  憤怒頃刻間消散,洵追眨眨眼滿懷好奇地笑道:「你的臉怎麼紅了?」

  「……」

  「哎,晏昭和你不會是害羞了吧?」

  昭王撇過臉望向窗外,洵追爬到晏昭和身旁伸手去掰他的臉,「你回頭看看我。」

  「……」

  到刑部後,洵追首先跳下車,通常都是由晏昭和下車然後他扶著他的手下來。從晏昭和意識到洵追個子在不曾察覺中趕超他,便開始有意放手,洵追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

  直到後來某個天朗氣清適合郊遊的日子才明白,晏昭和從前將他當小孩看,現在是當真要以成年人看待。

  皇室成員之間的談話,晏昭和為避嫌不予隨行,洵追倒是不怎麼在意,晏昭和不想聽他也不強迫。

  可還是有區別,晏昭和旁聽他就與李崇說些三人都知道的,晏昭和不在那就另當別論。

  李崇是親王,沒砍頭前洵追下令仍舊以親王之禮對待。

  獄卒正好送飯,洵追坐在李崇面前道:「飯菜不錯。」

  「五弟若是不嫌棄,不如就在這用晚膳?」李崇笑道。

  看著李崇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臉,再配上這幅和善的笑容以及親昵的語氣,洵追當下心中暗道:患者精神狀態佳,情緒穩定。

  他說:「崇王殿下不說,朕倒是忘了自己排行第五。」

  李崇聽罷失笑,他為自己盛了滿滿一碗飯,夾菜時洵追又道:「多吃點。」畢竟明天過後就再也吃不了。

  「五弟是皇帝,自然該忘記自己排行老五。」李崇道,「你小時候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倒讓我們這些做兄長的以為你是老大。」

  「朕的兄弟也只有你和沛王。」洵追道,哪裡還有「這些」?說得像是懷安帝這一脈子嗣有多興旺似的。

  「今日是你我第一次真正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說說話。」

  洵追:「也是最後一次。」

  「晏昭和來找過你。」洵追道,「他與你說了些什麼?」

  「陛下何不自己去問?以你和他的關係,你問什麼他難道不會如實相告嗎?」

  獄中的小板凳坐著著實難受,洵追身長腿長,被迫蜷縮在一處難受的要命。

  他不接李崇的話,只等他自己繼續說下去。

  李崇可能是真餓了,小半碗米飯吃下去還要再盛第二碗,端上來的幾盤菜除了素菜動了一點外,水汆丸子吃得精光。

  「還要再上一盤嗎?」洵追指指丸子。

  李崇:「不了,浪費。」

  喔,你還知道浪費,洵追嘲諷道:「浪費那麼多條人命,還會愛惜一塊豬肉?」

  「陛下知道自己的皇位是如何得到的嗎?」李崇總算是吃飽放下碗筷,他直接以衣袖作擦嘴布,本就布滿污漬的衣裳更蒙上一層飯菜的油光。

  「晏昭和沒選擇你。」洵追道,「這些你不必告訴我,你該說些朕不知道的,要是朕覺得有意思,說不定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李崇眼睛在眼眶中提溜一轉,「雛娘莫名其妙自殺,陛下可知道?」

  「你與王妃伉儷情深,雛娘不過一枚棋子,獄中失落自殺很正常。」洵追不動聲色道。

  「雛娘做事謹慎,從不出錯,怎麼陛下一到鶯歌小築就出了岔子呢?」李崇挑眉道,「陛下難道沒有想過,就算雛娘和我殺人無數,但鶯歌小築來往那麼多客人,就只有陛下發現其中深藏的秘密?」

  李崇恰到好處地停下,給洵追思考的時間。

  「繼續。」

  「雛娘這些年總是有意無意向我透漏晏家與前朝的往事,直到雛娘臨死前為刺激我和我撕扯時我才明白所有真相。」李崇哈哈大笑,「你我都被騙了。」

  「我的好弟弟,你也沒比我聰明到哪去。」

  雛娘自稱孤兒,傾慕於李崇時李崇也並未察覺有何不妥,後來更是覺得雛娘是他成就一番大事的好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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