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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家和萬事興,家不和,萬事怎麼興?

  黃氏不會顧著郝氏的臉面,意思便是,即便分家,她也會用盡辦法讓郝氏得不到多少好處。而且是要大房和二房一道打壓三房,將三房分出去之前,二房和大房要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二嬸子彆氣壞了身子,畢竟身子是自個兒的。”不知道顧廷煊的意思,童若瑤也不好做出什麼回應,藉由說黃氏要注意身子,也算是提醒她自己有了身孕。

  果然,黃氏立刻自責地笑道:“本不該說給侄兒媳婦聽,侄兒媳婦有了身孕,更聽不得這些話,沒得擱在心裡。倘或有個閃失,老夫人怪罪下來,嬸子我也擔當不起的。”

  童若瑤笑了笑,“還是嬸子體諒我。”

  黃氏嘆道:“誰叫我是你嬸子呢,你婆婆,大嫂子因受了以前秀珠那丫頭的影響,對你……”說到這裡忽然打住,略略頓了頓,接著說,“也罷,現在秀珠已經出嫁,不再是你婆婆身邊的丫頭,也難得回來一趟,侄兒對你上心,你儘管安心養胎就是了。”最後禁不住嘆道,“到底侄兒媳婦是有福氣的。”

  童若瑤得體一笑,“是嬸子體諒我罷了。”

  閒話一回,黃氏那邊的婆子過來請她回去,說是銘姐兒又哭鬧不休。童若瑤不禁蹙眉,十分擔憂,“她這樣哭鬧到底不妥,該請大夫瞧瞧才是。”

  黃氏也格外心疼這個孫女兒,滿是擔憂,“怎麼沒請大夫?大夫都說,小孩子是這樣,過些日子就好了。”說罷,急急忙忙站起身,見童若瑤跟著站起來,忙道:“侄兒媳婦不用送了,又不是外人,你又挺著大肚子,傍晚風大,別出來吹了風。”

  童若瑤站在門口,目送她背影匆匆消失在院門之外。轉身回到屋裡,小玉卻是一幅憤憤不平的模樣,道:“三夫人要分家,就分了算了,免得她背著咱們說些什麼忘恩負義的話。”

  這話必然是說給大房聽的,要顧廷煊和呂氏別忘了三老爺的死,也是因當年大老爺。可這麼些年下來,吃穿用度,哪樣不是用顧廷煊贈回來的血汗錢?那些話童若瑤雖沒親耳聽見,也能猜到一些,不禁握了握拳頭。

  要到吃飯的時候,顧廷煊才披著暮色回來,一進屋就尋找童若瑤的身影,直到瞧見她獨自從淨房出來,疾步迎上去,“今兒可好?”

  童若瑤失笑,“你不過早上出門,晚上就回來,才幾個時辰罷了,能發生什麼?”

  衣裳穿的比冬季少,童若瑤的肚子高高隆起,她本來嬌小,如今雖然豐盈了一些,看起來仍舊很瘦小,就襯托的那肚子愈發大似的。別說幾個時辰,就是半個時辰,顧廷煊也掛念,生怕自己不在家,小妻子有個什麼閃失。

  瞧他那緊張的模樣,童若瑤半開玩笑道:“有了孩子就忘了我,可見我這個活生生要做母親的人,還不及未出生的孩兒重要了。”

  顧廷煊板著面孔,“這些話我都記著,以後慢慢找你算帳。”

  童若瑤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要做父親的人,也這麼不正經。你找我算帳,我有孩兒,孩兒是我生的,自然是站在我這一邊。”

  本來是說說罷了,沒想到以後會變成現實,此是後話了。

  說話間,顧廷煊攙扶著童若瑤去榻上,童若瑤朝窗外叫了一聲,讓她們擺飯。才扭頭問顧廷煊,“今兒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王將軍過幾日便要去南邊。”顧廷煊倒了一杯茶送到童若瑤手裡,怔怔盯著她,嘴裡說著調謔的話,偏一本正經地,“怎麼?不過幾個時辰不見,瑤兒就想念我不成?”

  童若瑤白了他一眼,“慣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過隨口問問罷了。”頓了頓,道,“今兒傍晚,二嬸子過來找我,說了一些話……”

  顧廷煊臉色一沉,他在家時大多數也是待在青松院,可也不是什麼話都不知道。只是很快,顧廷煊就恢復正常,叮嚀道:“別想這些事兒,你身子要緊,其他的事兒有我呢!”

  看著斜斜坐在榻上的小妻子,顧廷煊領略著即將要為人父的喜悅,也不知不覺中多了幾分責任感。對面是他的妻子還有孩子,他必然要將她們牢牢護在羽翼之下,不受半點雨雪風霜。

  童若瑤嫣然巧笑,眼裡滿滿的皆是知足。顧廷煊略略失神,她的小妻子,無論何時看上去都叫人心底生溫,也莫怪自己如此眷戀。

  “二爺雖瞧見淡漠、寡言,只奴婢瞧著,並非那忘恩負義之人,夫人何苦說這些話,倘或傳到二爺耳朵里,豈不是白白生了嫌忌……”玉珠將點心放在郝氏跟前的矮几上,一邊琢磨一邊勸道。

  郝氏不禁冷笑,“憑他是什麼樣的人品,東西不攥在自己手裡,必定不是自己的。你明白什麼?”

  玉珠道:“如今咱們四爺也在外面鋪子裡頭,每個月也有額外的月錢,年底還和外面的掌柜一樣有分紅……”

  話沒說完就被郝氏打斷,“不過十來兩銀子罷了,一個掌柜的收入就不少,那鋪子……”倘或賺取的不多,又有什麼銀錢養活那些掌柜的?“不該說的也說了,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說著站起來,理了理身上五成新五成舊的衣裳,盯著矮几上的點心,吩咐玉珠道:“包起來,我瞧著老夫人這兩日沒什麼胃口,這道紅豆棗泥糕點心倒是入口即化的。”

  玉珠明白郝氏是要過去瞧老夫人,禁不住又提醒道:“老夫人如今喜歡清淨。”

  實則是,老夫人的態度已經大不如前那樣肯親近三夫人了,雖然看起來還和往常一樣,目光卻總是淡淡的。玉珠暗暗一嘆,知道勸也勸不住三夫人。只得沉默著找來食盒來,將點心小心翼翼地放進去,隨著郝氏走出慶余堂的院門。

  到了院門外,不知何故,郝氏忽地頓住步子,轉身望著慶余堂好一會兒,才幽幽嘆道:“走吧,這會子老夫人應該午睡起來了,遲一會子,二夫人就先去了。”

  一路走來,桃花逐漸在凋零,杏花盡情在綻放,空氣中混合著桃花香、杏花香,充滿了馥郁的春天的味道。

  老夫人的千禧堂還和昨天一樣,里里外外都靜悄悄沒有一點兒雜音,即便是偶有丫頭婆子在院子裡走動,也儘量不發出一點兒聲響。

  玉珠瞧著這光景,低聲道:“許是老夫人還沒午睡起來,三夫人,要不咱們先回去,過會兒再來?”

  郝氏搖搖頭,堅持朝正屋走去,剛到門口,恰好看玉端著痰盂出來,瞧見三夫人忙行了個禮,微笑道:“三夫人來了,老夫人剛剛醒過來。”又瞧見玉珠手裡的食盒,笑道:“老夫人才說餓了,叫奴婢去做點什麼吃食,三夫人真是體諒奴婢。”

  說話間,將痰盂交給趕過來的其他小丫頭,撩開帘子請三夫人進屋,她也隨後跟著進去。

  錢媽媽正在給老夫人梳頭,將包頭戴上,瞧見三夫人進來,目光微微閃動,三夫人愈發勤懇了,每天早上請安,下午又來。再瞧她身上的衣裳,已經是好幾年前的料子了。早上穿的好象不是這件……

  注意到錢媽媽的目光,郝氏訕訕淺笑,“方才去給老夫人做點心,就換了以前的衣裳穿。”

  不管是不是這個藉口,她的意思不止錢媽媽明白,老夫人何曾不明白。都是表示她愛惜,又說她捨不得穿好一些的衣裳,沒得出來見人只能穿這些舊衣裳,而失了顧家的臉面。更或者,她早上穿的好,只是一個假象,現在才是她真實的現狀。

  老夫人盯著鏡子裡頭布滿皺紋的面容,隨口道:“愈發不敢照鏡子了,老的不能看。”

  錢媽媽附和笑道:“老夫人這把年紀,這模樣也不知賽過多少人去了,奴婢瞧著還和年輕時一樣。”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你都這樣老了,我老婆子還年輕?豈不是真成了妖怪?”

  兩人說笑,郝氏站在不遠處,略顯尷尬。

  待到錢媽媽又替老夫人理了理衣裳,才扶著老夫人去榻上坐下,郝氏忙上前見禮,笑道:“老夫人這些日子裡胃口一直不好,兒媳琢磨著就做了一道紅豆棗泥糕來,老夫人嘗嘗味道如何?這紅豆棗泥糕入口即化,也不會擱在心裡。”

  老夫人慈愛笑道:“還是你有心。”

  香珠會意,便過去將食盒接住,放在桌上將點心端出來,放在老夫人跟前的高几上,方便老夫人拿取。

  老夫人吃了一塊,就再吃不下去,“味道不錯,就是太甜,有些膩口。”

  郝氏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太甜、膩口,可不是間接地說自己如今走動太頻繁,她膩了嗎?忙站起來道:“老夫人不喜歡甜食,明兒兒媳就做些鹹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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