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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也已經成家了,說不準再過一兩年也要做父親了。
燕國公移開目光,掩飾住微熱的眼眶。
李寅親自為燕國公斟了一杯茶遞給他,舉起自己跟前的茶盅:“兒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燕國公此刻也已經看不出方才的失態,笑呵呵的端著茶盅,抿了一口。
看著李寅鳳目含笑,悠哉悠哉的樣子,燕國公又說道:“早些回來,族裡的事情,我先幫你頂著。”
“聽說他最近在鼓動著幾個叔伯,想要把他兒子給我阿兄做嗣子。”李寅語氣帶著絲嘲弄。
根據大周律例,嗣子和嫡子一樣有權繼承爵位家產。
燕國公點了點頭,他向來都知道李宣的野心,但一個人的野心也要有足夠的能力相匹配,若不然所有的一切皆是虛妄。
李宣一直都以為他不給他請封世子是因為他庶子的身份,可他從未如此想過。
若他真的有能力領導李氏一族,他怕是早給他請封了,沒想到幾年過去,他從未有長進,近來小動作更是一直不斷。
李寅嗤笑一聲:“簡直是妄想。”
李宣到底也是他兒子,燕國公虛聲道:“放心,那些叔伯還是有分寸的。”
“我怕他自己沒有分寸,我走後,您看著他點,楚王那種人,他也敢招惹,別什麼都沒得到,還搭上了我李氏全族。”李寅想到李宣和楚王的那些勾當,便覺得心中厭煩。
燕國公皺眉:“我竟不知道他……”
楚王此前的謀算,聖人怕是早就也看在眼裡,是決不會讓這種陰險毒辣,滅絕人性之輩登得大寶。
他這糊塗兒子竟然搭上了楚王!
見燕國公臉色不好,李寅淡聲道:“放心,他還沒做什麼。”
燕國公深吸一口氣,頷首表示知道了。
李寅幽幽說道:“他太蠢了,我怕他把我兒子的家業弄沒了。”
那些東西,他是無所謂的,但他得給他未來孩子守著。
燕國公表情肅穆,聞言緩了臉色,“嘖”了一聲,眼睛微亮:“有好消息了?”
李寅撫了撫茶蓋:“尚未。”
燕國公泄了氣,瞪著鳳目,看他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姿態便不耐煩:“沒影兒的事情,拿出來說什麼。”
李寅也不生氣:“不過是提醒您一句,免得到時候我兒子抱著你哭,你拿不出東西來。”
燕國公氣得抄起一旁淨手的巾子往他身上扔,怒笑道:“我還沒老糊塗。”只不過一時沒有注意到李宣和楚王的聯繫罷了。
李寅穩穩的接過巾子,丟到案上:“天色晚了,我還要去看看我阿兄,先告退了。”
燕國公斂了神色,起身說道:“去吧!也替我上柱香。”
李寅應下,躬身行了一禮,往外走著。
一腳踏出門,燕國公在他身後說道:“等你平安回來。”
李寅腳步微頓,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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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寅去了一趟正院接了阿綏。
今晚他們歇在燕國公府。
走到樟院的時候李寅突然停下,阿綏仰頭疑惑地看著他。
李寅拿過侍女手中的燈籠,讓她們等著門口。
牽著阿綏的手上了石階,推開樟院的大門。
院內黑沉沉的,阿綏有些害怕,握緊李寅的手掌。
李寅輕聲道:“別害怕,這是阿兄住的院子。”
李寅一邊往裡走著,一邊將院內的燈籠點亮。
有了照明,阿綏也沒有那麼害怕了,觀察起樟院來了。
他的格局大致上和松院差不多,院子裡也只飄了些枯樹葉,看著有些寂寥,並沒有很荒蕪。
“我派了人每十日過來打掃一次。”李寅像是在解釋她的疑惑一樣,帶著她進了側廳。
側廳是個小香堂。
阿綏想起她去宗廟的時候,給李寅兄長的牌位敬過香,沒想到這兒也有個小的香堂。
李寅上前點了炷香,輕聲道:“以前總要過來坐坐,就在這了立了個香案。”
李寅神色淡淡的,阿綏卻知道他現在心裡有一點難過,走到他身旁,小手攥緊他的大掌,力氣小小的,卻仿佛萬斤重的力量湧入他的心口。
“放心,我沒事兒。”李寅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
阿綏瞪圓眼睛,伸手推推他:“這兒還有阿兄呢!”
李寅捏捏她的手,目光輕鬆下來:“阿兄看見我們這麼好,會很開心的。”
阿綏嗔了他一眼,放開他的手,點了三炷香,然後跪到蒲團上拜了拜,然後閉著眼雙手合十。
李寅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等了許久,阿綏才放下手,李寅彎腰扶著她:“和阿兄說什麼了?”
阿綏笑著搖搖頭:“這是秘密。”
李寅眉梢微挑。
等著晚上,睡覺前,阿綏才小聲告訴他:“我跟阿兄說,你現在過得很好,馬上要去打仗了,要他保佑你。”
李寅鳳目含笑,揉揉她的小腦袋,傻乎乎的。
“我讓他不要但心,他以前照顧你,以後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阿綏枕著他的胸口,軟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