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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綏雖有些遺憾,但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清月樓就在那兒,不會跑,等著日後身子好了些再去。”小娘子如此乖覺,李寅也鬆了口。
“好。”阿綏軟軟的應聲,不想讓他擔心。她不出府,也有很多樂子可尋的。
方才的囑咐告一段落,李寅手指撥了撥她額間的碎發,低聲問道:“今兒是怎麼了?”
前日李伯診脈都說她身子已經好了許多,怎麼會突然心絞痛,除了因為疲憊,他擔心還有別的原因。
阿綏咬了唇,手指猶豫的捏著他的袖口。
這是有事兒了?
李寅親親她的香軟的發頂,誘哄道:“阿綏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想想。”
阿綏想著他那麼厲害,知道的肯定也多。
放輕聲音:“夫君知道幽州的事情嗎?”
李寅心中一緊,看她神色只是好奇,放下心來:“阿綏聽說了?”
“用晚膳的時候,聽到別人談論,說那兒發生了戰亂。”阿綏點點頭。
李寅抱著她躺倒臥榻上,給她講道:“大周設幽州節度使,轄管幽州平州營州檀州等九州,此番動亂是契丹人在我朝邊疆作亂,屠殺了平州北邊的一座村莊,又趁夜逃回了契丹,旁的地區尚且安全。”
末了,又添了一句:“幽州是其中最安全的地方,不必擔憂。”
阿綏仰頭看他:“夫君是不是覺得我是因為擔心那人,才急得犯病的?”
李寅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摸著她頭髮的手微頓。
阿綏便知他是這樣想的了。
阿綏軟聲說道:“我聽到幽州這個地方只是聯想到她在那兒,心裡除了一點點複雜便沒有旁的了,更何況我有家人了呀!不會再想她了。”
阿綏語氣認真,小臉兒看上去也很開闊的樣子,李寅卻只覺得心疼。
安撫的親親她。
“那是為何?”既然不是因為她的生母方氏,那是因為什麼,李寅蹙眉。
阿綏細細回想了一番,搖搖小腦袋:“我也不知道,只是聽到那些人討論朝中是否要出兵,就突然感覺有些心慌,心悸,像是預感到什麼一樣,但又說不出來。”
李寅愣住了,朝中最近也是議論紛紛,熱烈得討論若是出兵,朝中是否要增派援兵?到時候要派何人領兵前往幽州?
他向來不信鬼神,不奉佛道,但是阿綏這麼一說,他也難免不會多想,莫不是阿綏感受到了什麼!
因著他的戰功,自然也有人提議派他前往的,甚至呼聲很高。
周朝與契丹之間定會開戰,以他的估計,幽州駐兵怕是前期還可抵擋,到了後期定會要求長安出兵援助。
這些年朝中重文輕武,可用將領不多,他有作戰經驗,領兵的可能性的確很大。
不過現在還都是猜測,並未確定。
李寅雖不願讓阿綏平白擔憂,但他也不想事事都瞞著她,他們是夫妻,本該坦誠相待。李寅委婉且措辭謹慎的將這些講給阿綏聽。
阿綏聽完慌亂的看著他,面上愁雲慘澹,可憐兮兮的。
“別怕,別怕,這事兒還早著。”李寅輕拍她的肩膀哄道。
阿綏顫著聲音說道:“若是真的,我可不可以跟著一起去呀!”
“阿綏……”李寅聲音微凝。
“你把我扮作小侍女,跟在你後頭就好了,不會給你惹事兒的。”阿綏摟緊他,“很久之前,就是你受傷那次,我便早早地覺得胸悶心悸。若是我不在你身邊那我豈不是整日都要心悸到慌死!”
“胡說什麼呢!”李寅氣她拿自己身體說事,忍不住抬掌拍了怕她的屁股。
阿綏眼裡包了淚,眼巴巴的看著他。
李寅指著她說不出話來,半響還是收手,抱著她哄道:“還不確定,不許多想,現在你主要是養好身體,健健康康的。”
阿綏恨恨地咬像他的脖子,到了唇邊,又捨不得,放慢動作,只用牙齒輕輕磨了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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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阿綏很認真的吃藥,也像是要李寅放心一樣,每日樂呵呵的,裝作不再想李寅可能要出戰的事情。
但就算阿綏不多想,幽州戰局還是越發的緊張,契丹人來勢洶洶,幽州節度使正式請求聖人出兵援助。
聖人下旨封李寅為輔國大將軍兼任幽州節度副使,率領十萬精兵前往幽州,與幽州駐兵匯合,征討契丹。
阿綏眼淚汪汪的看著李寅,癟癟嘴,要哭不哭的。
“沒說不同意你跟著一起去啊!”李寅抱著她,輕聲說道。
契丹這些年勢力強大,攻克下來怕也要許久,當年與吐蕃之戰足足打了三年,聖人又不是鐵石心腸之人,特恩准達到一定官位的將領皆可讓妻子隨軍。
阿綏抽抽涕涕的開口:“你說的是真的嗎?”
“這當然。”李寅擦擦她掉落下來的眼淚。
“不過阿綏,便是跟我一同去了,怕也無法照顧到你,北地嚴寒,條件艱苦……”李寅心中擔憂,去了幽州他不會時刻待在她身邊,總有他照顧不到的地方,他還是想讓阿綏平平安安地待在長安。
“我不怕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阿綏吸吸鼻子,哽咽的說道,“到時候你領兵去往前線,我就在幽州好好待著,就像現在一樣,你每日去府衙,我在家看書抄佛經,不會給你惹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