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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綏一邊甩著酸痛的手腕,一邊俯身對著竹簡吹氣,想要它幹得快些:“現在什麼時辰了。”
知語上前幫她揉著手腕:“還有一個時辰,郎主要散值了。”
“娘子以往都沒有這般認真的。”
在佛堂里說她不認真,阿綏心虛地小聲辯解道:“以前也認真的。”
知語幫她收拾著抄好的竹簡放進書箱裡準備過會兒帶回去。
“我們先去花園摘幾枝臘梅,再回去。”這是阿綏新年後頭一次來佛堂,路過花園的時候,見臘梅果然如她們所說開的旺盛,早就惦記在心裡了。
知語抱著書箱說道:“好,那婢子幫您拿著書箱,您捧著臘梅枝。”
妙提彎彎眼睛:“好。”
……
馬車在魏候府門口停穩,兩位婢女和一位嬤嬤先掀簾下了馬車,一左一右打開車簾,一位貴婦從慢慢走出,嬤嬤剛忙伸出手臂,貴婦手搭著她的手臂,踩著矮凳站定。
眼尖的小廝已經從裡面把明叔叫了出來。
明叔帶著一眾小廝跪地行禮:“奴婢給夫人請安,夫人大安。”
“起吧!”安喜縣主幽幽說道。
明叔起身,笑著躬腰到了她身邊:“夫人裡面請,肩輿已經備好。”
安喜縣主高高坐在肩輿上,明叔候在一側。
“她呢?”安喜眼神落在遠處。
明叔面色不改:“郎主還未回來。”
安喜縣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得了,你們郎主已經同我們說了。”
“娘子原先在佛堂,這會兒應該要回來了。”明叔腰背彎得更恭敬了。
肩輿在邀月樓落下,鍾嬤嬤上前扶著她走進去。
進了院門,安喜縣主失神地望著院子。
她還記得上一次來這兒的時候,處處冰涼涼的,要不是她知道她兒子住在這兒,都會以為這兒是哪戶人家的別院了。
這會兒院子卻變得溫馨又精緻。
冷風一吹,不遠處的鞦韆調皮地晃蕩了起來,原本放在上面的羽毛毽子掉在了地上。
安喜縣主收回目光,往正廳走去。
顯然裡面的裝飾也都換了,更柔和了一些,安喜縣主想到李寅頂著一張冷冰冰的臉住在這個屋子裡,心中便有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有一點好笑和滑稽。
安喜縣主停在門外,旁人也不敢上前說話,只靜悄悄地守在一旁。
院門傳來小娘子們的說話聲,安喜縣主轉身望去。
阿綏今日去佛堂穿的素淨,一身淺湖色的襖裙,頭上戴著帽子,這會兒手裡正捧著幾枝開滿花苞的臘梅。
遠遠的,看不清臉,只覺得身形瘦弱。
阿綏剛進來便覺得氣氛不對,果然一位穿著華麗的婦人站在正廳門前,四周站滿了僕婦。
阿綏心中一緊,腳步微微頓了頓。
知語也是驚訝但是很快反應過來,騰開一隻手,握了握她的臂膀:“娘子,這是郎主的母親。”
阿綏不由得握緊了花枝,從來沒有覺得院中的小道這般短過。
阿綏抱著拉著,微微欠身:“夫人安康。”
許是因為在懷國公府受到了指點,這一動作做起來,輕柔又好看。
安喜縣主看著面前人比花嬌的阿綏,心中複雜,沒想到她兒子喜歡這般容貌濃麗,身姿嬌弱的娘子。
阿綏見到安喜縣主,心中竟平靜下來了,嘴角甚至浮著一絲溫暖的笑意,惹得安喜縣主多看了幾眼。
“進來吧!”安喜縣主進了屋,對阿綏說道。
一旁的小侍女上前接過她手中大的臘梅:“娘子,您進去吧,給婢子就好了。”
旁人被關在門外,正廳只有安喜縣主和鍾嬤嬤還有阿綏。
“坐吧!”安喜縣主坐定後示意她坐下。
阿綏乖巧的對著她笑了笑:“謝夫人。”
安喜縣主看著她明亮坦蕩的眸子,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不怕我。”
“因為您與郎君長得像。”阿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安喜縣主心中輕笑,她的確長著一副趙家人的面孔,阿寅的下半張臉便像了她,若說起來最像她的是她的侄子趙恃。
安喜縣主面上卻肅著臉:“你可知我是來做何事的。”
阿綏其實很聰明的:“您是來找我的。”
安喜縣主挑眉,桃花眼儘是厲色:“倒也有自知之明,阿寅前些日子回府說要娶你,你可知。”
阿綏不想騙她郎君的母親:“知道的。”
“若是我們不同意呢?”
阿綏心中有一瞬的難過,但還是順著自己的想法說道:“沒關係的,我只要待在他身邊便好了,其他的,我可以不要的。”
她單純的心思太好懂了,安喜縣主一眼便可看透:“要是這樣我和他父親也不許呢?”
“只有郎君趕我走的時候,我才會走。”阿綏握著小拳頭,鼓起勇氣,對安縣縣主的桃花眼。
“那你可聽到外面阿寅殺人如麻,不明是非的傳聞?”安喜縣主說道這兒,也不經扶額,也不知阿寅這些年,究竟是怎麼樣才能把自己的名聲搞得這麼兇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