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可有法子醫治?”話說出口,李寅心中自嘲,自己竟生出了膽怯。

  背著光,看不清李寅的神色,李伯躬身道:“自然是可以醫治的,但尼師這些病症除了母胎帶出的不足之症,還因心情鬱郁而導致,治療時間漫長,沒個三五年怕是無法痊癒,這期間尼師還得保持身心舒暢……”

  ——

  混混沌沌,妙提耳邊嘈雜煩亂,是孩童的哭泣聲,女子嚴厲的訓斥。

  “小施主,你既已歸寺,便乖乖聽話,進來吧!”

  妙提看見小妙提坐在慈恩寺的石階上,抱著雙膝,哭喊著:“我……我要等我阿娘來接我。”

  女尼不再管她,轉身回了寺廟。

  白天黑夜流轉,不知過了幾日,小妙提餓暈在了石階上。

  “剃了發,施主便要了卻塵世間的俗世了。”

  小妙提茫然的跪在蒲團上,看著自己身側掉落的頭髮,紅著眼睛,奶聲奶氣的問女尼:“那我阿娘呢?”

  身後手持剃刀的女尼,微微一頓,肅聲道:“往後你可得稱呼她為施主了。”

  聽到女尼的話,小妙提不懂事地在佛堂哭紅了眼,被罰得沒了晚膳。

  知語在一旁聽得妙提睡夢中哭的委屈,心焦的不行,叫不醒她,也只能幹著急。

  李寅剛進門便聽見一陣哭腔,大步過來,坐在榻旁,拿著巾子小心幫她擦著眼淚,聲音低沉地喚她:“妙提!”

  只見妙提素白的小臉,微微皺起,睫毛不停的顫抖。

  知語大喜,妙提已經昏睡兩天一夜了。

  妙提聽見一道溫暖的聲音在喚她,在拉她出這泥潭,妙提拼盡全力,掙扎出夢。

  迷迷糊糊可以看到李寅俊美的面容,修長的身姿:“郎君。”

  聲音沙啞,像是含了數十顆石子在喉嚨,並不好聽,但在李寅耳朵里卻宛若天籟。

  屋內忙活起來,備膳的備膳,拿藥的拿藥,燒熱水的燒熱水。

  李寅將妙提扶起坐好,妙提手中還捏著布料,血跡已經結痂,布料怕是已經黏在手中了,李寅不敢撕下,只等著她過會兒去沐浴的時候拿下來。

  李寅端著茶盅,遞到她唇邊::“妙提。”

  妙提靠在軟枕上,就著他的手抿著水,羸弱又可憐,帶著重重的鼻音回他:“嗯。”

  意識回籠,心口隱痛,水含在喉嚨間無法咽下,淚如珠串,順著臉龐滾落下來。

  李寅放下茶盅,伸手攬過她的瘦弱的肩膀,做了他早就想做的事情,緊緊地把她擁在懷裡。

  妙提呆愣了一瞬間,隨後抱著他失神痛哭。

  知語進門看著這場景,退了出去,在外面守著,免得有人來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妙提終於抽抽噎噎地停了下來,李寅肩部的外袍被她淚水染濕,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李寅無奈的伸手撫著她的小腦袋:“妙提,以後就呆在這兒好不好。”

  妙提紅彤彤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貧尼就在這兒啊!”

  “把‘貧尼’去掉。”李寅鳳目溫和的看著他。

  妙提腦袋嗡嗡響,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猜想著他的話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嗎?

  “就是你想的那樣。”李寅薄唇輕啟,語氣堅定,眼中帶著鼓勵,要她說出來。

  妙提怯生生地問他:“是要貧尼還俗嗎?”

  李寅語氣強硬:“對,這兒以後就是你的家。”

  “可以嗎?”妙提愣住了,這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她不敢想,也沒有人告訴她可以這樣。

  李寅目光深邃:“當然。”

  第22章

  雪花簌簌地落下,打在窗戶上,發出悶響。

  一張紫檀彩色纏枝花鳥紋坐塌臨窗而放,榻上的小案上擺著一頂青煙裊裊的香爐,被層層煙霧環繞著的是一隻插著紅梅的白釉瓷瓶。

  妙提右手搭著憑几扶手,慵懶地倚靠在那兒,孱弱的身子裹著一件白色狐皮大氅,臉色蒼白,雙目微闔,迎著暮色,顯得格外安謐。

  紅梅映襯著她眉間的硃砂痣,才平添三了分鮮活。

  知語坐在熏爐旁的圓凳上,遙遙望去便是這副場景。

  屋子裡暖烘烘的,知語見妙提在那兒睡著了也沒有去叫醒她。

  尼師自醒後疲憊乏力心悸怔忡便是常有的事,知語輕嘆一口氣,這一病前些日子的將養全都枉費了。

  門被推開,李寅身上還穿著緋色官服,繞過擋屏,李寅皺眉看著呼吸平穩的妙提。

  “郎主。”知語上前欠身請安。

  李寅聲音低沉:“今日睡了多久。”

  “從末時到現在,兩個多時辰了。”知語小聲回道。

  李寅揮手示意知語退下,進了內室換下官服。

  放輕腳步,走到窗前,將妙提攔腰抱起放回床榻,除掉大氅,蓋在錦被,讓她睡得安穩些。

  到了用晚膳的時辰,知語到書房叫李寅用膳。

  知語道:“郎主,要叫醒尼師嗎?”

  李寅眼裡閃過一抹堅定,心思浮沉,對著知語吩咐道:“備轎輦。”

  大步向寢室走去。

  李寅手指感受著妙提細弱的脈象,她這樣安靜地睡著,總給他一種忘卻凡塵,了無牽掛的感覺。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