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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瞪著一雙紅透的眼,提著劍把所有宮人都逼出了書房,然後自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盡全力克制著,埋首無聲怮哭。

  半個時辰後,皇上終於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人前的他眉宇沉穩,目光堅定,步伐穩健卻又虎虎生風,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不能夠動搖他,都不能夠打敗他。他強大得像是降臨世間的天神,巋然不動地守護著大唐疆土上的千千萬黎民百姓。

  夕陽映在他身上,更添他氣宇軒昂,他大步流星一路走進了光政殿,氣勢宛如即將打得勝仗一統江山的傲世英雄。

  路上的宮人、光政殿裡等候著的大臣見了皇上這般,忽覺所有的不安和惶恐都被抹得一乾二淨。能夠得這般強悍的帝王庇護,他們忽然覺得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怕了似的。於是宮人們沉下心繼續勞作、大臣們穩下神繼續謀政。

  從此以後,他就常常耽在光政殿裡,一耽就耽到深夜。

  他內心中那種仿佛要掉入深淵中的下墜感,他全都深深收起,他選擇每時每刻、日復一日地獨自承受著這世間最大的恐懼與絕望。

  這世間唯一一個曾略微窺見過他軟弱的人,只有他的妻子,只有那個常常聽到他在夢中無助地低聲吶喊著的周向藍。

  正是因為這樣,周向藍她才遲遲狠不下心來。她想要守護、想要陪著她的大老虎,她知他的可憐,她知他只有她,她不忍心離開。

  夜復一夜,她靠在睡著的他的背上,深深依戀著他,感受著他帶給自己的無與倫比的安寧與依賴,也貪戀著他賜予自己的無與倫比的信任與纏綿。

  第34章 全世界都想拆散他們倆

  在漢國碰了釘子的李煜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自行去找宋國投誠,希望可以止戰修好。

  然而宋國的態度卻很微妙——沒答應,也沒說不行,只是把派去的使臣給好端端地送回來了。

  李煜摸不透宋國是什麼意思,又覺得或許趙家人是故意如此,就是想要自己揣測不休坐立不安。

  幾個月後,宋國皇帝趙匡胤的同胞親弟、宋國大內都部署、開封府尹趙光義打著與唐國建交的名義親臨金陵。

  這趙光義在宋國勢力極大,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李煜不知他來大唐做什麼,難道是來試探自己投誠決心的?

  李煜將趙光義請入宮中好生招待,二人杯盞交錯間相互試探著,場面微妙至極,在一旁伺候著的宮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喘。

  趙光義的眼睛細細長長,讓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緒。他勾著嘴角,端著酒杯,好似有了幾分醉意似的說:“跟皇上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麼多年了,我是南征北戰,早就疲憊不堪了。我是真的很羨慕皇上您啊,坐擁富庶之國,接的是祖宗基業,每天嬌妻美妾在懷,您這日子可真是美得很啊。”

  李煜微微一笑,使了個眼色,馬上就有十隻箱子被一溜煙抬了進來,箱子後面還跟著進來了數十名絕色美人。

  李煜敬了杯酒道:“所謂的富庶之國,那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如今的大唐早已因向北方買鹽而變得貧弱交加。這點東西,還請趙兄收下,可別嫌棄我們大唐窮啊。”

  李煜話音一落,箱子便被打開展示,整整十隻箱子,裝的不是別的,是滿滿當當的金子。

  趙光義微不可見地楞了一下,然後馬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來。將這反應盡收眼底的李煜乘勝追擊:“這數十名美人,也是朕派人花了數月在全大唐境內挑出來的,個個都是膚如錦繡顏若珍珠,也請趙兄別嫌棄啊。”

  趙光義笑得更開懷了,連干三杯,終於才開口吐露此行目的:“大唐不愧是天下第一富庶之地啊,大唐的女子也都……嘖嘖嘖,不愧古人說‘江南之地多美人’啊,我在此多謝皇上了!其實啊,皇上太抬舉我了,我哪擔得起皇上這一句‘趙兄’呢?皇上叫我廷宜便是。其實啊,我這次來,是奉我皇兄之命,前來求和的。”

  李煜一下子笑了出來,迫不及待地問:“請問宋國皇帝有何要求呢?”

  趙光義“嘿嘿”一笑說:“我皇兄其實早就想同唐國建交了,只不過呢,我們怕皇上您只是假意同宋國建交,萬一皇上您日後反悔了,那我們大宋可就危險了。所以啊,我皇兄左想右想,終於想出一個好辦法來——乾脆啊,我們兩家人變一家人,結為親家,皇上您看如何?”

  李煜馬上答應:“好啊,這個辦法好。朕有幾個弟弟和妹妹,年紀都合適,不知宋國具體是什麼想法呢?”

  趙光義看了看李煜,忽然哈哈大笑,說:“皇上您誤會了,若是皇上的弟弟或妹妹和大宋結親,那終究還是不夠親。我皇兄的意思是,請皇上您親自迎娶宋國公主。”

  李煜都愣了,與趙光義對視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淡淡一笑拒絕道:“若是宋國公主嫁入大唐,勢必是皇后之位才配得上的,可朕已經有皇后了。看來這份美意,朕恐怕是要辜負……”

  趙光義卻打斷道:“皇上別急,聽廷宜把話講完。來唐國之前,我已將唐國內的局勢大致了解了一下,我聽聞,如今的周皇后很得鄭王的愛慕啊。”

  李煜神色一變。

  趙光義繼續說:“皇上和鄭王雖是君臣,但也是兄弟啊。皇上這做哥哥的,有時候也應該讓著點鄭王啊。我都替皇上想好了,皇上您休了周氏,讓鄭王迎娶周氏,然後我大宋的公主再嫁過來。這樣,皇上與鄭王兄弟二人都得圓滿,大宋和大唐也能都如願,皇上您覺得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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