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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姑娘,我今日前來有事商議,你這樣待客不太好吧?”見苗槿那種架勢,向來養尊處優的金大貴要自己忍住。他今日是真的有事,不然誰愛來這種大老遠就聞得到窮酸味的破宅子呀?

  “是嗎?還真榮幸。不過我們秘聞館向來只跟江湖中人有事商議,至於金大公子你的有事,應該上府衙找你爹——”

  “金公子親自登門拜訪,定是有重要之事,不妨請公子入內喝杯茶、聊聊來意,說不定聊著聊著,苗叔……館主就回來了,到時再請館主定奪。小姐,你看如何?”

  館主?小姐?

  苗槿聞聲抬頭,望向搶白之人。

  這次來的是樂正黎,從她方才要過去的方向走來,來到她身旁停步。

  “你怎麼……”她沒有要怪罪他自作主張請金大貴入內,只是下意識不希望金大貴見到他。

  “我不想你被官府找麻煩。”樂正黎低頭附在她耳邊,壓低聲量說著。為她擔憂的心情千真萬確,不過他多少能猜到,金大貴的來意十有八九是為他爹探路,和打探他這位“刺客”。

  在朝廷擔任刺史一職,並且時常在外辦案的,多少都會留了個心眼,不愛留真實姓名,若有必要,他甚至會戴上人皮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日在刺史府,他既沒有說出自己的姓名,也沒讓人瞧見他的真面目,加上當日金大貴並不在場,此時他才放心跑來幫她一把。

  假若那日金大貴在場呢?他今日同樣會出來制止她與官家子弟起衝突嗎?

  答案是肯定的。

  他不可能丟下她不管。

  近來每每碰上突發事件,必定想也不想,以她為優先考慮,久而久之就養成了習慣。

  這種習慣,似乎有逐漸上癮的跡象……

  “我……好吧。咳、咳!金公子請吧!”苗槿知道他在擔心她,心裡有點暖、有點甜,夢幻的花兒開出一朵朵,成了一片燦漫花田。難得心情愉悅,她決定聽他的,大發慈悲聽聽金大貴想要說什麼。

  進了前廳,金大貴吩咐下人把一箱箱,一盒盒東西在苗槿視線能及之處排列放好,他才坐下開口送上一串問候。

  “前陣子有刺客到里行刺我爹,幸好沒造成任何傷亡,卻弄得滿城人心惶惶。苗姑娘,秘聞館這裡沒有發生什麼事吧?最近可有可疑人物出現在附近?”

  “如你所見,秘聞館太平得很。如果金公子是來關心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我代表館中上下說聲謝謝。若無要事,大門在那邊,走好。”讓城中人心惶惶的難道不就是他們金家嗎?還好意思說。還有,最可疑的就是他啦,閒著無事來送禮,黃鼠狼給雞拜年!

  “你再想清楚一點,當真沒有?”

  “沒、有。”被氣是一回事,偏袒樂禎黎是另一回事,她才不要告訴金大貴:“那人就在你身邊。”苗槿任性撇開臉,看他要坐多久,纖纖玉手摸來幾粒瓜子,抵上銀牙咬得喀喀作響。

  “苗姑娘,我今日前來除了問候,還有另一件要緊事。”暫時撇開可疑人物不談,金大貴清了清嗓,倏地正色道:“我是來向你提親的。”

  天知地知他人不知,被下令通緝的“刺客”其實是來搜羅證據,準備查辦他爹的西斐御史。

  早在御史自刺史府逃逸的當夜,他爹就不動聲色加派人手搜尋,貼出通緝告示的隔天正午更是下令封鎖城門,可期間除了苗槿和城中幾個熟面孔的樵夫、獵戶外,便再無一人進出城門,那位刺史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天知道秘聞館手上掌握著多少那名御史想要的東西,爹想出這樣一個破法子,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下手為強拿下秘聞館,讓苗槿成了他們金家媳婦,總不會有損失。

  “啥?”不好意思,聽得太清楚了,清楚到想拿手上的瓜子殼玩玩彈指神功,彈瞎說話之人的狗眼。苗槿微撇著唇,點著頭,“金公子,你是說,你要向我提親?”

  “對,不知苗姑娘意下如何?”

  還問她意下如何?不怕死的人她見多了,多他一個不嫌多,如果可以,她想親自把他摔出門外,把他摔成終身殘廢。

  “能否請教一下,金公子是對我仰慕多時,還是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刻某處見過我,對我一見傾心,才會登門提親?”別說沒給他機會,有本事給她胡謅個理由出來,她保證給足耐心,等爹回來大發神威,親眼看著他悽慘逃離秘聞館的蠢樣。

  “都不是……”

  “不是?那你上門提什麼親?有——”有病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是有人不讓她說完,溫潤清嗓不慌不忙介入其中——

  “金公子今日特地登門造訪,即使從未見過我家小姐,想必也從街坊口中聽說過不少關於小姐的傳聞,其中必定有一兩樣令金公子無比心動,才會耗費心思,命人搬來重金聘禮,上門提親。不知可否對我們講述一二,也好讓我家小姐明了自個兒在金公子心目中的地位。”

  說什麼說呀?一看就知金大貴根本沒安好心。

  苗槿在心裡冷冷嘲諷,卻投給說話的樂正黎一抹讚賞——讚賞他故意讓金大貴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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