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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彤鐸跪了下榻,輕輕提手沿著王氏的裙擺捶捏上去,假意受驚嚇道:“聖太后英明,臣是真公公還是假公公,這個可是要腦袋的事情,請太后明察。”

  王氏被按摩的舒服,歪身捏了陳彤鐸的下顎,嘖嘖讚嘆道:“長得越發俊俏了。倒是把我襯老了。”說著又側身托腮躺下,迷迷糊糊想起十三年前,在一群哆哆嗦嗦剛淨身入宮的小公公中,一眼相中這個相貌俊美,卻沉默寡言,風骨如松的孩子。

  “你,過來。”那孩子抬頭瞟了自己一眼,目光清澈的直入人心,仿佛能洗滌自己在宮中多年積攢的苦楚和冤孽。

  想到這裡,王氏清醒起來,勾了勾長長的甲套,讓陳彤鐸坐進自己身側。“阿彤,我安排你在西廠做事,自有我的打算,那羅祥之也是跟隨我多年的老人物了,你年少氣盛,不要處處與他作對結怨,知道嗎?他在我這裡告了你不知道多少狀子了。”

  陳彤鐸負氣一哼,甩了手也不幫王氏推骨:“就知道您嫌棄我年紀小,不肯把真正的位置安排於我。我去西南,搶了多大一件軍功,給您掙了多大的面子,皇上都賜我少監執掌。就是您,老是不把我放在眼裡。”

  陳彤鐸越是耍性子,王氏反而愈發遷就他:“我的小機靈鬼兒,你可是會錯了我的意。一來羅祥之是你的前輩不論,我不進一步提拔你,還有更深的打算。”

  陳彤鐸聽出了王氏話中敲打之意,便靜下心來聽王氏道:“如果我馬上提你做了西廠的大檔頭,且不說不能服眾,而且就是皇上那兒,也會心生反感。他對羅祥之早就不滿,如果我又插手西廠的人事提升,他就更是難以掌控。最近,因為王皇后的事情,他都愈發少來我這裡了。我用你,是讓你暗中監視皇上的行蹤起居,不是讓你跳出去爭強好勝,搶奪什麼軍功。這些粗活,讓那些武人做便是了。”

  頓了頓,道:“你進的香料十分奇特,聽玉熙宮的宮人說,皇上很是受用,一刻也離不了,你便多進些供皇上用度。這些你可明白。”

  陳彤鐸趕緊跪了下去:“臣一刻都不敢耽誤此時,早就在太后吩咐之前又找了一批薰香送去玉熙宮,讓宮人日夜使用。”

  王氏點點頭,撫摸陳彤鐸的髮髻:“真是個聰明鬼兒,深得我心,還有一件事情,皇上很是寵愛那幾個百麗獻來的宗室女,畢竟百麗是我朝屬國,現在又在和柔然糾結,和我朝膠著,這等敏感時候,這些女子我不方便下手,但我深恐又重蹈閔氏的覆轍,讓皇上不能自拔。你給我盯緊點兒,不能讓她們任何一個有孕。”

  見陳彤鐸還跪著,便笑道:“你跪著我心疼,來,到我邊上給我捶捶腿兒。”長長的甲套在陳彤鐸眼前一勾。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連曜說出發便出發,沒有耽誤一天功夫。

  剛剛新婚,丈夫便出征,寶生心裡不是不忐忑的,但在甄氏面前,還是戰戰兢兢恪守著各種規矩,早上請安用飯,陪著說會兒話,晚上請安用飯,陪著說會兒話。

  甄氏為人認真講究,許多地方一板一眼,不喜歡敷衍耍滑,寶生自幼散漫,這個時候方覺為人媳婦的苦楚。不由得想起江城子無意中與自己說起零零碎碎的往事,便在心中默默將甄氏和江城子做了比對,暗自嘆道這兩人仿佛兩個極致,一個細膩嚴謹,一個粗獷瀟灑。

  可是又偷偷想想,連曜連磷都去了東寧衛,連珍兒又回了婆家,若是自己也不在這屋裡住,那甄氏的日子也可謂孤獨,難得她一個人挨了那麼多年的清苦。這樣想來,還是江城子灑脫,該喝酒的喝酒,該賭錢的時候賭錢,就是被人追債追的沒飯吃躲進深山岩洞,可是也是自自由由的一個人逍遙在天地間。

  也許做個道長會比做人娘子要快活吧。寶生倒有些懷念山上的日子。

  只有在中午,寶生能在自己房裡用飯午休,這個時候,寶生才覺得是自己時光,夏末進秋,中午還是燥熱,寶生讓人將胡床擺了向窗的方位,胡床上又放了涼蓆,整個人攤在涼蓆之上,從軒窗眺望著院中的余荷,旁邊放了瓜果事物點心,想吃便吃,不想吃就翻看坊間的小畫冊,抬眼間趙嬤嬤在一旁做針線,讓人莫名心安,寶生方覺有些愜意自如。

  聽得杏仁偷偷說起,外面有個程雪煙,不時的中午會過來和甄氏用午飯,但都刻意避開了寶生,甄氏大概也怕見面尷尬,也從未叫過寶生過去作陪。寶生倒是覺得輕鬆,也懶得搭理,只覺和這個女子還是有些過節,真見了面也是說不清楚。

  連曜的書信也來的勤快,都是由萬胡等人傳到院外,由專人親自遞送到手上,按了手印,簽下回執方可查看。寶生想起連曜說起的,加重人手看護,方知道不是連曜所說兒戲敷衍,更加擔憂連曜的處境。

  書信寫的倒是輕鬆自然,話語不多,都是每日到了何處,吃了些什麼,平安勿念,一點都看不出他真實的狀況。

  寶生提筆也不知道回什麼,咬著筆桿想了半天,回的也不過是自己在家安好,吃穿用度都不缺,有空便將父親遺留下來的書卷逐句謄抄下來,倒是收穫了不少學問。還有,金花生了一窩狗仔,很是可愛,現在簪花都用自己院子裡開的月季花。

  想到月季花,寶生又多寫了幾句,這月季花骨朵十分奇特,比平常的薔薇大個三倍有多,花色妙曼豐富,有白有黃有藍,竟是從未見過的品種,而且香氣馥郁濃厚,將整個梧桐閣都包染起來。寶生寫到這裡,想想可惜等連曜再回來,只怕都到冬季了,也看不到了。

  想想便提筆將月季花描繪下來,暈染了顏色,特別還在花下添了幾隻小狗。

  日子過的沉重煩悶,倒是甄氏勸過幾次,說是看著寶生在家裡悶的慌,也可以出門到處走走,寶生想起連曜的囑託,生怕又多惹事端,堅持只是在家中,不知不覺又去了一月。

  這日中午,寶生照例自己用飯,聽得甄氏的大丫頭過來傳話,說謝府的劉氏夫人過來拜訪,寶生聽了高興,拽了趙嬤嬤的手趕緊往前廳跑。

  寶蟬穿了新鮮的單薄秋裝,婷婷立在前廳中,見寶生跑的滿額都是汗,笑著颳了刮寶生的鼻子,又拿了絹子出來給寶生抹了抹汗。

  寶蟬問候了甄氏,兩姐妹便拉著手望寶生的院中去了,寶生笑道:“好姐姐,你看我們總也沒時間見面,倒是你先來看我了。”

  寶蟬四圍瞅了瞅寶生的院落,嘖嘖嘆道:“這裡倒是布置的別致。看來你夫君對你也是用心。”

  兩人邊走邊看,經過了花田,寶生要摘幾朵月季進屋,寶蟬偷笑阻止道:“等我走了你再擺花。”

  寶生不解,寶蟬有些羞澀:“妹妹,我做母親了,聞不得那些香的。”寶生愣了一下,心裡竟先是微微有些悵然,但又馬上由衷的為寶蟬開心,捏了寶蟬的手跳道:“那我要做姨母了!”

  寶蟬生怕寶生衝撞了自己,站遠了點立定笑著道:“你都做人妻子了,怎麼還是小孩子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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