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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秀,我愛你。

  小七絕筆

  她以為從那一次以後,她不會再哭,誰知道一年的時間過去了,每次重讀這封信,她依然會淚流滿面。

  她將信折好,放進專門買的一個錦盒之內,這裡存放著小七留給她的位數不多的幾樣東西,其中有兩個人唯一一次去吃烤全羊時合的影。

  那次爆炸以後,沒有多久警方趕到現場。因為廢品收購站內堆集了大量的廢書廢報,以及空油壺裡殘留的少量易燃物,過了很久一段時間火勢才得到控制。找到被燒焦的屍首,四分五裂,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而她早已被唐澤齊帶離了現場,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

  然後所有這些事,她都是醒了之後從電視上看到的。

  聯想前前後後,以及最後她緊抱著小七的那晚,小七以行動拒絕了她。現在想來,他是下了必死的決心。

  她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無論是誰,即使是父母、杜老師、或是杉杉、及一些朋友,都難以讓她從這個沉痛的悲傷之中走出來。

  直到唐澤齊在自己的屋內發現了這封信,希望這封信能讓她醒過來。當看完信之後,她終於清醒了,但哭得難以想像的慘烈,似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哭盡。

  哭完了以後,人也振作了。

  今天是冬至,她要去給小七和張教授掃墓。

  小七的死給張教授的打擊很大,讓他瀕臨崩潰邊緣的精神終於支持不住,成為一名名副其實需要接受治療的病人。本來張教授的情況還算穩定,只是突然受到刺激,引發腦溢血而身亡。

  那天,她去腦科醫院看完張教授,她特地煲了湯,帶著熱騰騰的湯去了醫院。

  她剛出電梯,438就抱著娃娃向著她走過來,不停的嚷著:“那兩個白大褂又來找074了。”

  074是張教授後來給自己的代號,而438口中的那兩個白大褂是國家克隆援助機構的兩位專家。這兩位專家已經不是第一場拜訪了。

  那場爆炸引起了火災之後,新聞媒體將複雜人事件隱瞞下去,而百姓們通過新聞只知道那是場意外火災而已,並不知道詳情。但此後,國際克隆援助機構的人接二連三地出現在這裡,他們每次來過之後張教授的情緒都極為不穩定。

  這次剛好讓她撞上。這兩個人對已經瘋了的張教授不停地逼問,期望從張教授的口中能獲得一點有用的信息。她剛進門,就看著張教授痛苦地抱著頭哀號,她拼命地叫著醫生和護士。醫生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張教授已經沒有了生命的體徵。

  這一次,她毫不客氣,憤怒地將滾燙的煲湯向兩位專家砸了過去,兩位專家被那一罐滾熱的湯砸得滿身全是湯汁,滾燙的湯汁灼燙著皮膚,他們連吭都不吭一聲。

  其中一位被丟過去的碗砸中了額頭,另一名推了推眼睛,結巴著說:“你……你……這樣是嚴重妨礙國家科研工作,已經對我們的身體造成了傷害,我們可以告你人身傷害罪。”

  她衝著他們怒吼道:“人身傷害罪?那是不是也可以代替張教授告你們謀殺?你們是人嗎?還能稱為是人嗎?一點人性都沒有,還研究什麼複製人?這個時間要是複製出你們這樣的人,早就完了!他就算是個犯人,他也有人權。他已經都這樣了,剩下的日子就是活著也是等死,你們還要逼他。研究複製人對你們就那麼重要嗎?口口聲聲為了人類生命延續和繁衍,其實是為了滿足你們追求科學研究永遠不可能達到頂峰的貪婪和私心而已。你們有沒有想過,一次次的試驗,一次次的失敗,有多少生命因為試驗的失敗或者死亡或殘廢?他們難道不是人嗎?他們有血有肉,他們也有感情,就算是試驗下的產品,他們也是人啊,是人啊!他們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你會為他們的生命和傷殘買單嗎?憑什麼那樣的痛苦要他們去承受?憑什麼?!你們給我滾!給我滾!”

  她已經失去了理智,只要是病房內能夠抱得起來的東西,都被她拿起了全部砸向那兩位科研人員。

  兩個科研人員狼狽地逃出了病房。

  之後,她為張教授安排了簡單的葬禮,她見到了杜老師躲在別處哭得很傷心,就像是小七走的時候她那樣,她也是這樣哭得很傷心。

  時間就是這樣,像流水一樣從你的身邊淌過,只留下一點點淡淡的痕跡,雖然很淡,但僅是這一點點的痕跡就能讓你回憶很久。

  她將祭品放在張教授的墓前,行了禮之後,她便去了小七的墓地。

  這是一座衣冠冢,墓碑的名字刻的是張小七,小七是張教授創造的,也就是張教授的兒子,她便自作主張的給小七按上了個張教授的姓。

  墓園的大叔管理得很好,墓碑前很乾淨,連一棵雜糙都找不到。她只好拿出準備好的毛巾,將小七的墓碑仔細的擦拭。當擦到他照片的時候,她停下動作,索性在墓碑前坐了下來,一個人對著他的照片自言自語。

  “……這一年裡發生了很多事,都不知道要從哪件開始跟你講,先說杉杉吧,你離開之後,杉杉的股票開始大跌,一下子套進去出不來了,哭得稀里嘩啦的,抱著酒瓶狂喝,那副樣子比我當初誤以為你劈腿還要慘,最後被駱俊楠機場架走了。誰知一個月以後,她就突然大了肚子,然後就這樣嫁給了駱俊楠。她明明一副很想嫁的樣子,卻偏偏扭扭捏捏的。”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

  那是第一次當伴娘,第一次穿潔白的禮服,照鏡子的時候,她多麼的期望這是她和小七的婚禮。

  她又低頭說:“唐澤齊留在了國內,不過去了B市工作,他依然還是有很多女孩子追,很多女孩子喜歡,然後還好命的接替你,做了B&C的產品代言人。他對外說,煥顏是他的同胞兄弟研發的。你說他是不是很無恥?他自己也說,他要是不無恥,就不是唐澤齊。現在我已經放下了心中的疑慮,偶爾我們也會互相一下彼此。跟他做朋友,比以前做情人的時候,感覺要輕鬆多。這人吧,其實除了花心,還不錯,難怪還有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他。陳孟禮的大頭娃娃上市了,我有一套珍藏版,真可惜,你看不到,不然你一定會喜歡的。還有,他姐姐陳孟莉居然嫁人了。陳孟莉,你知道吧,就是你第一天做保潔工作,被你氣得半死的那個女人。他說他姐姐都找人嫁了,我怎麼就這麼恨嫁呢?都怪你啊,說好了要給我煮一輩子飯,卻跑到天堂里給主們煮飯了……”

  她說著說著,眼淚不自覺地滑落。

  有人聲音在不遠處問她:“你說了那麼多別人的事,怎麼就沒有說你這一年來幹了什麼事呢?”

  她擦了擦眼淚,毫無覺察,回答說:“你問我嗎?我嘛,報名學了烹飪班,然後嚇壞了身邊的所有人,我老媽時候我是新蓋的茅廁三天新。我就偏不信這一套啊,然後我把你當初買回來的食譜中的所有萊都學會了。衫衫現在很無恥的,自己挺著個大肚子來吃就算了,還把他老公、朋友什麼的,全帶過來吃白食。燒完每一道萊,品嘗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你當時燒萊的模樣,然後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在天國里看著我吃,然後拼命地流口水。”她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其實你是想說你以前拼命地流口水吧。”之前的那個聲音有些嘶啞,但是很近,近到就在她的耳側。

  她懶得回頭,只是將眼淚擦乾淨:“唐澤齊,我跟你說過多少遍,叫你以後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出現,省得我看到你這張臉就難過。你今天真是很奇怪,除了下葬那天出現過,從來就沒有給他燒過一張紙錢,今天去跑的墓地來了。”

  “張小七這個名字很怪,貌似小七這個名字冠什么姓都不好聽。”欠扁的聲音又在身後向起。

  “唐澤齊,你很欠抽,你要是再敢說一聲小七不好,我就用香爐把你腦袋砸成豬頭。”她忍無可忍地轉過身,可是當看到眼前是個長得很好看卻很陌生的男人時,她訝然:“你是誰?”

  這個好看的男微笑著看著她,伸出手,溫柔地將她眼角的淚拭去,“女孩子要笑哦,哭起來很難看的。”

  同樣的聲音,熟悉的動作,一樣的溫柔,只是完全陌生的臉,雖然第一次見,卻又隱隱約約的有些熟悉,讓她有些幻覺。

  當回過神,這才留意陌生男人的手剛才幫她擦過淚,她惱羞地退後一步,瞪大眼睛看著對面衝著自己微笑的陌生男人,“你到底是誰?”

  “我?你新來的鄰居啊。”陌生的男人一臉無辜地眨著眼睛。

  “鄰居?”她皺著眉頭上下掃視他,隔了許久,她才想起她的鄰居以前一直是對夫妻,前不久搬家了,前兩天新搬來一個男人,在電梯間好像碰上過那麼兩次,打了個招呼。只是她對長得好看的男人防禦性從來很高,所以對這個外表俊朗的新鄰居直接無視成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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