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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無恤微微收攏拳,捏緊掌心,唇抿作一線。

  青陽子冷笑連連:“早知今日,老子當日還不如傳給李家小兒。”

  燕無恤反唇相譏:“你倒傳他,他如今在朝為官,有用得很,我拿來並無什麼用處。”

  青陽子仰起頭,脖頸僵直,灰色的布巾遮了他的臉,脖頸上溝壑縱橫的皮都在抖:“我竟是錯了?”

  燕無恤靜靜望著他,沒有回答。

  青陽子不做聲了,背影有些頹然。

  燕無恤一抬頭,看見了門帘後探出的一個小小的腦袋。

  他原本和青陽子爭執之時,一張黑得能滴出水的臉,方才稍霽,邁步朝蘇纓走來。

  蘇纓聽到腳步聲,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

  她眼睛上已經沒有任何的遮罩了,眼神純然而凝滯,退一步就險些一個踉蹌,阿曼唬得忙扶穩。

  蘇纓打發阿曼去照看青陽子,扶他去休息,阿曼放心不下,叮囑了燕無恤好些話,方一步三回首而去。

  房中只剩下二人,燕無恤扶著蘇纓坐下,探她脈息,嘗試替她調動經脈,流轉周天,如此半晌,蘇纓再睜目時面上精神了一些,眼神卻依然沒有神采。

  蘇纓感到一股溫熱的內勁在四肢百骸遊走,十分舒服,任他施為,一言不發。

  燕無恤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她方才聽得一清二楚,聽見青陽子罵他懦夫,可燕無恤怎麼會是懦夫呢?

  他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了。

  蘇纓運起明月潮汐決,趁他不注意,摸到他的手,將一股柔軟氣勁撫他腋下位置,想逗他笑一笑。

  不妨笑聲沒有如想像中的傳來,反倒身子一倒,背後貼上了柔軟的床褥,感到他的胸膛就近在咫尺,蘇纓煞時面熱如燒。

  手腕被他合掌握在一起,提過頭頂,按在了柔軟枕上,於是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動彈不得,只能起伏呼吸。

  蘇纓眼睛看不見,只能感到他的氣息兜頭兜腦罩上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緊張得胸口起伏,心跳如擂鼓,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腰,想坐起來。

  沉默片刻後,頭頂響起他略帶責備的聲音:“我是不是囑咐過你不要調動內息?為何不聽話。”

  蘇纓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才輕輕調動內息,丹田竟有一陣悶痛。

  雖然是自己不慎,可是她向來不喜認錯,更何況在這種極似阿爹的口吻下,立刻道:“你說我就是了,做什麼動手動腳?我手疼。”

  這話十分管用,他立刻拿開了手。

  情勢陡轉,蘇纓繃著臉坐在床沿上,燕無恤坐在旁邊的繡墩上,輕輕拿著她的手腕。

  其上紅痕淡淡,分明沒有用氣力,她的皮膚卻十分嬌氣的紅了一片。

  他歉疚道:“我幫你吹吹?”

  眼前黑暗一片,感覺到柔軟溫暖的氣息吹在手腕間。

  蘇纓笑眯眯的,道:“燕老二,我又不是瓷做的,哪能一碰就壞了,你不要老是這麼擔心我。“

  燕無恤攤開她嫩白如玉的掌心,輕聲道:“你是我的心肝,我能不擔心麼?”

  這樣浪蕩輕薄的話,由他溫和低沉的聲音說來,顯得真誠無比,無半點輕褻的意思。

  蘇纓看不見他的神情,不知他是玩笑還是認真,只覺得心口微顫,滿面通紅,別開了臉。

  窗外暖暖的陽光,透過窗紗,掃在火辣辣的面上,蟬噪光好,疏影錯落,只恨時光不能停駐此時,莫要再往前走一步了才好。

  ……

  燕無恤進宮之前,蘇纓著實在太初樓過了兩天被當作寶貝一樣的日子。

  然而,就算太初樓保護得再嚴密,清歌樓很快聽到了風聲,知道自己統領在樓里,樓明月與花隱娘上門來接。

  雖是掛名的統領,蘇纓仍有些雜事要處理,譬如上次天澤武會贏來的武勛,要均分給各家的子侄。再譬如從家中帶來的奴僕要安撫安置,更有可能還有爹娘從西陵寄來的消息,因此她要回清歌樓一趟。

  此時朝局未明,白玉京也有騷亂,燕無恤不讓她獨自行走,便伴她一道回清歌樓。

  清歌樓的十大樓主,譬如聶、阮等人都是難得一見的武痴,見他就跟見了個鳳凰似的,纏在武場那裡討教。

  燕無恤也並不藏私,誠心相授。

  聶元慎得了兩三招的指教,喜不自勝、初時自矜身份的樓明月見狀,也按捺不住下場□□個一兩招。

  分明是蘇纓回清歌樓辦事,眾人卻都只簇擁著燕無恤,將她拋在一邊。

  清歌樓諸武家一切如常,除了少了一個偃師師。

  偃師師平素為人孤僻冷傲,獨來獨往,因此眾人仿佛覺得少了她也沒什麼區別。

  蘇纓在分封武勛的時候,沉思許久,下令將偃家拿了出去。

  樓明月詫異:“偃家一個也不給?”

  蘇纓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樓明月既驚且疑,顯示疑惑偃家哪裡得罪了她,又覺得這個小小的統領,叫人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這日日將暮時,西陵家中的小廝,貼身伺候爹爹的李大柱飛馬而來,還帶著一封她阿爹寫的親筆信。

  蘇纓假裝在李大柱面前行色如常,不想家中父母擔心,便讓李大柱先走,讓阿曼念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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