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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水很認真地說:“認同感。”
十六歲的少女,從小鎮來到大城市,所見所感讓自己萬分卑微,格格不入,她與這座光彩明亮的城市格格不入,與班裡家世良好、才藝雙全的人格格不入。
她需要認同感。
這份認同感不是自己對自己的認同,而是他人對自己的一份認同。
她和沈放不一樣。
沈放從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因為他的出身和家世背景足夠使得他睥睨大眾,所以他行事作風獨來獨往,萬事只求自己開心就好。
但畫水不是。
她需要被大家認可,她想得到大家的認可。
少女的心,是萬分敏感的。
陳清夢愣了愣。
許久之後,她說:“畫水,你很好,真的,你非常、非常好。”
她語氣認真,眼神專注,說話時目不轉睛地盯著畫水。
畫水歪頭笑了下,“嗯,謝謝你,清夢,真的謝謝你。”
南方的冷是濕冷,冷到骨子裡的那種。
相比而言,北方的冷則是乾冷,而且北方的冷,是一眼看得到頭的冷,因為知道再過幾分鐘或者幾十分鐘,就會進到暖氣房裡。
有期盼,總歸不會太壞。
畫水很快就習慣了北方的室內暖氣生活。
那天她洗完頭,要拿吹風機吹的時候,沈放剛好打開房門,看到從浴室里走出來的畫水,慢悠悠地說:“吹頭髮?”
畫水說:“對呀。”
沈放唇角一勾,抬手往外指了指,說:“我教你一個快速吹乾頭髮的方法啊,把頭髮擦乾,然後去外面站兩分鐘,完了之後用梳子梳頭髮,能梳下一層霜來,再回屋,不到兩分鐘,頭髮就幹了。”
畫水懵了。
她擰著眉頭認真地想了想他的提議是否可行,想到一半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笑聲。
她仰頭看向沈放。
只見他好看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眼眸里抽出一絲一絲的笑意,神情散漫而又愜意,笑意鬆散,唇角上揚,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來。
“……”
畫水這才知道,他這是在故意逗她。
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畫水轉身就走,身後的人含笑著說:“生氣了?我跟你開玩笑的。畫水兒?怎麼,你沈放哥哥的話都不聽了嗎?”
畫水停下腳步,背對著他。
她其實也沒生氣,但就是…… 不知道怎麼回答。
聲音軟綿綿地:“沒有生氣。”
沈放單手插兜,身子斜倚在牆邊,昏黃廊燈溫柔地照在他清雋的臉上,他垂眸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
唇角帶笑著說:“真的沒生氣?”
畫水說:“沒有的。”
她在原地想了想,轉過頭來,朝他歪了歪頭,說:“不過沈放哥哥。”
“啊。”沈放漫不經心地應道。
畫水說:“你能不能別騙我,因為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會相信的。”
沈放嘴角噙著的笑,突然僵住。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無論擺什麼姿勢都不對,做什麼都不對、說什麼都不對,就連笑都不太對勁。
整個人,渾身上下沒一處對勁的。
他這是……被撩了?
不可能吧?不應該啊?
他又不是沒見過女生,也不是沒被女生撩過,但現在的感覺太詭異了,真的太詭異了。
沈放第一次,面對一個女生,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而且對方還是個未成年。
就是個未成年。
只是個未成年。
他竟然被一個未成年弄的渾身不得勁?
這他媽不應該啊?
這他媽到底哪裡出了錯啊?
不過幸好,他趕上考試周,在家待了兩晚就回學校去了,等考試周結束,就是寒假。
大學的寒假比初高中的都要早。
他嫌在家無聊,便在寢室和同學玩了幾天遊戲。
後來大家都走了,他也回家了。
一到家,秦沁便說:“下午畫水期末考試考完,你跟我一起去接她。”
沈放拍著肩膀上的雪,拒絕道:“外面太冷,不去。”
秦沁說:“你不去的話,晚飯怎麼解決?”
沈放把衣服脫下,走到客廳,衣服隨手扔在沙發上,他躺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玩兒,聞言,蹙眉:“晚飯?你們不準備在家裡吃晚飯?”
“對啊,畫水這次考試大傷元氣,我決定帶她出去補補。”
“您怎麼沒給我補過?哪怕一次。”
“……”
“……”
秦沁和沈放大眼瞪小眼。
好半晌,秦沁語重心長地教導他:“身為男孩子,不要這麼斤斤計較。”
沈放無語失笑。
秦沁走過來,踹了踹沈放翹著的腳,說:“所以,待會和我去接畫水放假!”
沈放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看吧。”
“看什麼?”
“我要是起得來,我就去,起不來,就算。”他說著,站起身,上樓。
秦沁在樓下大喊:“畫水五點考完試,你調個四點半的鬧鐘,知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