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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倆到的時候,好些人都已經到場了,有連長生前的上司、戰友,還有他曾經帶過的兵。

  段大勇也專門大老遠從安豐鄉趕來,給兩個小孩兒過生日。

  屋裡院裡都是人,哪怕來了的人只能吃上一碗麵,他們也想看看連長的倆孩子,以慰藉他們對連長的思念。

  數十人坐一塊兒互訴近況。

  一人突然捂著肚子站起來,臉上帶著痛苦之色。

  “誰有紙?我去解個手!”這人是內急了。

  正給連山餵飯的段大勇回頭道:“我衣服口袋裡有,你自己拿。”

  段大勇的外褂,搭在鄭國華坐的那張椅子上。

  那人過去掏段大勇衣服的兜兒。

  手紙沒找到,倒是掏出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是一個黑袖箍。

  看到他手裡的東西,鄭國華愣了愣。

  他問:“這孝章是誰的?”

  “不是勇子的麼……”

  只有家裡親屬去世的人才會佩戴這種黑袖箍。

  鄭國華拿著黑袖箍,看向段大勇:“勇子,這孝章是你的?”

  段大勇恍若未聞,看著連山的小臉兒,對閆嫂子笑著道:“嫂子,小山跟搶上掛的那幅畫上的連長長的真像!”

  苟小小很是意外,“大勇,你的眼睛……”

  段大勇不是有臉盲症麼。

  他怎麼會看清連山和連長的長相?

  鄭國華起身,拿著黑袖箍過去,逼問段大勇:“大勇,這孝章咋回事兒啊?”

  首長問的話都不會,一向憨厚老實的段大勇不是那種忤逆長輩的人!

  有事兒!

  肯定有事兒!

  段大勇看了一眼鄭國華手上的黑袖箍。

  他在來之前,特意把這孝章從衣服袖子上摘掉疊好放進口袋裡,沒想到還是被戰友翻出來了。

  見段大勇不開口,鄭國華有些急了,“是不是小英咋啦?”

  段大勇搖搖頭,卻是紅了眼。

  “那是你爹!?”

  段大勇的眼睛更紅了。

  苟小小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見鄭國華跟著段大勇一塊兒紅了雙眼,這才意識到發生了多麼嚴重的事兒!

  “段老爹?”苟小小來回看著他們,“段老爹咋了?”

  卻沒人理她。

  鄭國華的雙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

  他沉聲問:“啥時候的事兒?”

  段大勇哽咽道:“有一個月了……”

  苟小小完全不知道!

  她上去揪著段大勇的領子,把他整個人提起來,“我問你呢,段老爹咋回事兒!”

  肯定是出事兒了!

  要不然段大勇和段小英不會不把段老爹去世的消息告訴她!

  段大勇低頭掩飾淚光,“差不多一個月前,我爹他在山上……被一棵樹砸死了……”

  他說的這般輕描淡寫。

  苟小小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傻瓜!

  “那樹長得好好的,咋會往老爹身上砸?”苟小小鬆開他,“你不說是不是,不說我現在就給平哥打電話!”

  段大勇踉蹌幾步,被任良扶住後,方才站穩。

  任良責備道:“小小,大勇正難過呢,你就別問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不告訴我,我今天必須問清楚!”苟小小說,“如果段老爹的死是意外的話,整個安豐鄉那麼多人,不會沒人告訴我!就算我不知道,鄭哥還能不知道嗎?現在鄭哥都不知道,那就是大勇他們一家和整個安豐鄉的人合起伙來想瞞我們啥!”

  聽她這麼一說,任良和周圍的一干人都愣住了。

  閆嫂子急切的問:“勇子,你爹和安豐鄉到底出啥事了?”

  她是從安豐鄉里出來的,對那個地方的感情是多久以後都不會泯滅的。

  段大勇推開任良,滑坐到小板凳上,整個人顯得垂頭喪氣。

  他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劉艾這個人了。”

  “記得,咋不記得!”有人義憤填膺。

  說起來,這個劉艾還算是害死連長的幫凶呢!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以前和三連好幾個兵保持著不可告人的關係,把連長氣得一病不起!

  劉艾!

  三連的人,都記得這個禍害!

  段大勇又說:“大約兩個月前,劉艾帶了一夥兒人去安豐鄉。那些人自稱是文物局的,說山里葬的有先聖,要開山挖墓,把墓里的東西取出來,送到國家博物館去。

  這些人來勢洶洶,還能說會道的。說只要山裡的古墓打開了,安豐鄉所有的老百姓都要發大財了。搞得村子裡將近有一半的人都支持他們,甚至跟著他們到山裡去挖墓!”

  “那山裡有古墓?”

  那山里還真有一座古墓。

  數年前,苟小小他們還無意間闖進去過。同行之中,就有劉艾。

  這劉艾肯定是把古墓的事兒說出去了!

  “他們砍樹、挖土,把山上搞得烏煙瘴氣。好在我爹養的那些犬,幫了大忙,把山看護住了。就這樣,村子裡還是有幾個膽大的人去挖墓。我爹攔他們不住。他們砍樹時,我爹在旁邊勸。有個人聽得不耐煩了,直接把快要砍倒的那棵樹往我爹站的那地方推倒。樹砸下來,我爹……我爹走以後,我的眼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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