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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娉娉裊裊福身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林延恩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將屈膝的俞鈺晚扶起,執了她的手溫聲道,“不必多禮!”

  兩人相視一笑,再無其他言語,攜手踏入殿內。

  俞鈺晚站在林延恩面前親手為他換龍袍,解著他腰間的玉佩,俞鈺晚漫不經心的說道,“宮人來報,八公主去了。”並沒有故作哀傷,在他面前,她沒有必要粉飾自己。

  林延恩神情淡淡一點頭,“按著規矩來辦即可,不必過於興師動眾,祖母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最近精神氣又不好,更要忌諱一些,喜事要熱鬧著辦,白事儘可能低調。

  俞鈺晚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接過宮人遞過來的常服,說道,“祖母今兒精神好多了,還命人接了元兒和安兒過去用膳。”

  雖然林延恩的表情沒有明顯變化,但是俞鈺晚知道他心情好了很多。八公主之死引不起他心湖半點漣漪,只有為太皇太后的歡喜。

  皇家兄弟姐妹原就和尋常百姓家不一樣,更不提在林延恩心裡林家弟妹才是他愛護的手足,而八公主去年為先帝守靈時,更是妄圖傷害林瑾衡。只將她軟禁於寢宮已經仁至義盡,那還是因著蕭太后曾經答應過皇帝的緣故。至於明顯被後宮三巨頭不喜的八公主在寢宮會過著怎麼樣的日子,這就不是他們會關心的事情了,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換好常服,就到了晚膳時分,孩子們不在,只有帝後二人,席間多是俞鈺晚在說話,說著孩子的趣事,家人的情況。

  林延恩含笑聽著,時而點頭應一聲。

  “下個月就到了妹妹生日。”妹妹十幾個,不說排名封號,那指的便是林瑾衡。

  小孩家家,不興大辦,唯有及笄可以隆重,但是去年那樣的狀況,那場簡陋的及笄禮,一直讓林延恩心懷愧疚,及笄是女兒家除了婚禮之外最重要的日子。

  林延恩想補償,可是林瑾衡什麼都不缺,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什麼來,便笑看俞鈺晚。

  俞鈺晚笑,“妹妹愛看歌舞,我想著讓宮中伶人專門為妹妹排一場。”眼波一轉,笑盈盈繼續道,“生辰當日,不如將姑姑一家都請到宮裡來看歌舞,就是不知皇上可有空?”

  林延恩眼中泛起笑意,顯見這主意很的他歡心,一家人共聚天倫,這樣的日子很久沒有過,“如此甚好!”

  林延恩突然想起一事,遂道,“西洋使臣送來一些彩鑽,命人雕琢一下,到時候一併送過去。”他這妹妹對這種小玩意兒尤為鍾愛,收藏了不少。又看著俞鈺晚笑道,“你自己也留一些。”他記得俞鈺晚偶爾也會帶一兩件鑽石首飾。

  “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和妹妹在古方齋選鑽石首飾,可惜你來遲了一步,最後一套被妹妹拿走了。”林延恩想起往事,眼中笑意不由加深,還帶著幾分挪揄。

  俞鈺晚愣了愣,笑而不語,我們很早很早之前就見過,只是現在的你不知道。

  那一天我被蕭太后傳召進宮,說到一半,蕭太后更衣離開,而你“恰巧”前來給太后請安,你若無其事的笑著與我閒話了幾句,落落大方。

  我竭力保持著鎮定的神情,手心裡卻布滿了汗,不知不覺中被你引導著放鬆下來。

  過了一會兒,蕭太后才回來,你又笑盈盈的離開,賜婚的聖旨緊接而來。

  這一世,我依然很早之前就見過你,我在你經常路過的酒樓上偷偷看過你,只是你從來不知道。

  “過段日子我陪你回去看望岳父岳母。”林延恩握著俞鈺晚的手柔聲道,林家再好,對俞鈺晚而言,感情上也比不得俞家,就如他在林家和俞家之間,更重視林家,人之常情,無可指摘。

  俞鈺晚毫不掩飾歡喜之情,入了深宮,母親嫂子妹妹還能一月見上幾回,父親兄弟卻是難以相見。

  用罷晚膳,帝後二人又在棲鳳宮的小花園鍾散步片刻,便回了寢宮。

  林延恩俯首在書案上批閱奏摺,俞鈺晚則在一丈外案上或是處理宮務,或是看書,做做女紅。若是林延恩起了興致,俞鈺晚還會為他撫上一曲。

  “嘉嬪風寒入體,苔薄白,脈浮緊……”俞鈺晚指尖撫摸著脈案上這一串文字,不由自主偏頭望著燈下林延恩精緻的眉眼,只覺得心鼓鼓漲漲,酸酸澀澀。

  如今宮裡只有一後一嬪,嘉嬪是林延恩為睿親王的時候,皇帝賜下,眾成年皇子中唯有他只有她一人,遂皇帝賜下一側妃。

  作為衛國公世子,公婆開明,丈夫不好女色,遂她能夠椒房獨寵。作為皇子的林延恩就再也不獨屬於她一個人了。

  有時候俞鈺晚都在想,如果林延恩只是林延恩,該多好!

  俞鈺晚闔了闔眼,睜開之後已經恢復常態,人不能太貪心了,歷代帝王多少佳麗。林延恩卻從來沒有露出納美的意願,嘉嬪處,他已經多久沒去,一個月、兩個月、半年還是一年……

  她還有什麼好不知足的。

  她不會故作賢惠為他廣納嬪妃,勸他寵幸後宮開枝散葉,賢后不是根據後宮多少嬪妃多少子嗣決定的。

  她會做他的賢內助,為他分憂解難,做一個配得上他的妻子、皇后。

  林延恩似有所覺的望過來。俞鈺晚回以微笑,最後一點紛亂的情緒,忐忑的不安都消失不見,她知道她可以相信他。

  第235章周瑤

  “沒想到你會來!”周瑤脊背挺直的站在戚威面前,身上響亮的紅衣已經變得黯淡,顯出狼狽之色,但是依舊微揚著下巴,神情倨傲。大皇子造反失敗,闔府便成了階下囚,等處理好皇帝駕崩,先帝登基事宜,大皇子以及家眷的審判結果也隨之而來。皇族的身份讓他們得避免死無全屍,落得個鳩毒的刑罰。

  如今,夫妻二人,隔著牢房的鐵欄,一個在牢房內,一個在牢房外,一個是死囚,另一個則是朝廷新貴。涇渭分明!

  戚威神色寡淡的看著周瑤,一言不發,似乎沒聽出其中的嘲諷意味。

  周瑤以前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比起誇誇其談的貴族子弟,她顯然更喜戚威的腳踏實地,甚至覺得冷著臉的戚威有一種無法用言語魅力,所以哪怕大皇子並不十分願意,敏妃再三勸阻,還是鐵了心嫁過去。

  如今她卻想狠狠的撕破他的平靜,挖出他的心來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她全心全意的對他,讓大皇子處處提拔他,送他上高位,這一切竟然是引狼入室,為全家帶來滅頂之災。

  若非戚威臨陣倒戈,他們怎麼會輸得一敗塗地。如果抓住林家人,他們或許許還有一線生機。就是這樣,戚威還尤嫌不夠,親自帶著兵馬將躲在農莊內的她和周昀抓回來,親手毀了她的一線生機。

  那農莊是大皇子為了以防萬一留下的後路,並沒有告訴戚威,但是他還是找來了。周瑤豈能不明白,要麼是她不小心泄露了蛛絲馬跡,要麼是戚威安插的人手太深,深得他們都不知道。戚威怎麼知道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是自己給了他抓到她的機會。

  周瑤只想大笑,她錯把狼人當良人,讓父親的心血毀於一旦,斷送了自家唯一的希望。

  悽厲的笑聲迴蕩在牢房中,周瑤衝到牢房前,雙手緊緊的抓著欄杆,死死的盯著戚威,“我哪裡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背叛我,還要親手斬斷我唯一的生路,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她不甘心,成王敗寇,與人無尤,但是她不甘心以這種方式失敗。

  “沒有效忠過,何來背叛。”戚威冷聲道。

  周瑤一愣,怔怔的看著戚威,啞聲道,手不可自抑的發抖,“誰派你來的,是誰!是誰!皇帝、林家?”周瑤的憤恨無以描述,聲嘶力竭的喝問,

  心裡一片冰涼,從一開始她就是個笑話!她寧願戚威是為了榮華富貴才背叛她。

  戚威緩緩的搖了搖頭,看著周瑤的眼睛問道,“你還記得,元和二十四年,清泰街上你鞭打過一對兄弟嗎?”

  周瑤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她不記得卻不妨礙她明白戚威的言下之意,瞪圓了眼睛看著戚威,“你……”視線緊緊定格在戚威臉上,似乎想從記憶里翻出這個人來,可任她絞盡腦汁,都想不起怎麼一回事。

  戚威譏諷一笑,誰會記得踩死過一隻螻蟻,於周瑤而言,他兄長這條命不值一提,根本沒有記住的必要。

  當他站在周瑤面前,她卻認不出他之時,戚威的恨意到達頂點。他大哥就這麼死了,而兇手卻丁點不記得還有這麼一回事!他兄長的命就如此卑微嗎?

  “那一年,你在鬧市跑馬,馬速很快,沿街的行人紛紛避讓,慌亂之中,一婦人鬆開了手,她的孩子跑到了路中央。”戚威慢慢的說道,“你想要勒住馬但是已經來不及,我學過一點拳腳功夫,僥倖救下了那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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