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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著的人聞言也竊竊私語起來,眼神偶爾掃過站著的陸以華又移開:誰都知道這陸以華是齊爺面前最得信任的人,靠這一點點根本算不上事兒的錯誤來針對他只會得罪齊爺。可是這人最近這也管那也管,鋒芒太露,瞧他不順眼的也不止一個兩個,有心教訓教訓,又怕過了分,於是都悉悉索索地說上兩句含含糊糊的,說放不甘心,說罰又不敢,都沒個主意了。

  “相關的帳務我會轉給錢堂主重做,至於關於這件事的處理……”求助的眼神不由轉向位首,然而例會齊爺向來是懶得參加的,這次也只有郭賀在空著的座位旁代替齊爺主持大局。

  郭賀提前早得了齊爺提點,略一思索,說:“小陸你寫份檢查給齊爺送去,看齊爺怎麼罰,就是怎麼罰了。”

  眾人一聽,知道這事輪不上自己插嘴了,又都沒了興致,待沉靜下來之後,陸以華繼續將手上完成的工作報告了一番,會後急忙拿起外套趕回主宅去了。

  郭賀目送他急匆匆的身影消失在走道盡頭,無奈地搖了搖頭,聊表一下同情之心。

  被算計了的可憐人還道自己做事不夠認真犯了錯誤,回了主宅連晚飯也不敢到餐廳去吃,窩在自己臥室里一邊寫檢查一邊自責——本以為努力做事能發揮所長替齊爺省些心,沒想到出了這麼不該出的錯誤。

  低嘆了口氣,捏著寫了五六頁的檢查坐了一陣,終於還是做好了心理建設去向齊爺請罪。誰知乍一起身眼前便有些發昏,知道是這個月忙得身體負荷不住了,才警醒到自己身體狀態不大好。

  不及多休息幾分鐘,推門向書房走去。沒走幾步,迎面看到陳管家,笑眯眯地告訴他“找齊爺啊?齊爺用完晚餐就回臥室去了。”

  謝過陳管家之後便折身往臥室方向走,走著走著心裡也忐忑起來,不知道這種算錯帳的事情按慣例是怎麼罰的。刑堂那一套他心裡早有些陰影,上次還沒進去就丟了半條命,這要真是罰個什麼有講究的,只怕就要交代在裡面了。

  想著想著也就到了,知道到底是自己失誤做錯了事,罰了也只能認下,立在門前輕叩兩下,聽到招呼便低了頭自己開門進去。

  看來齊爺今日是打算提早休息,已換了睡衣,正坐在天鵝絨簾幕前的椅子上,身邊的矮几是玻璃制的,不甚明亮的燈光下正如流水般灑著光華。

  “齊爺。”走上前去傾了身雙手將紙張遞上去,不知怎地有些緊張。齊爺應該早得到郭賀遞的消息了吧,不然也不至神色比平日還要冷淡上兩分,甚至從他進屋到現在也沒看他一眼。

  連個“嗯”也沒應一聲,齊爺抽走那些紙隨便看了兩眼便摔在矮几上,道:“把燈調亮。”

  陸以華忍著不安回到門邊去找按鈕,一直把燈調到最亮,整個房間亮得能刺傷人眼那般白後才走回那表情有些高深莫測的男人面前——齊爺今天真的有些奇怪,雖然只是自然而然地坐在那裡,但是那種冷硬的感覺卻在身邊設置著無數冰壁。

  他猜得不錯,齊爺心情確實更糟了。雖惱他自己不把身體當回事地過度使用,但也不過打算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而已。沒想到這人到了自己眼前也還是一副 “很抱歉,我做得不夠好”的樣子,甚至回了家之後連衣服都沒有換身舒服些的,襯衣領帶西裝長褲……嗯,襯衣口袋上還別了一支鋼筆。

  齊爺覺得自己內心的惡意越來越強烈,他在努力遏制的同時,也有放縱那惡意出籠一次的衝動,讓眼前這個人好好記住代價。

  陸以華站在齊爺身前,只覺得齊爺的神色越來越陰沉,隱隱有風雨欲來之勢,想來是被自己激怒了,壓力之下不得不表明一句:“齊爺,您想罰就罰吧。”

  大不了就是多少棍子多少鞭,總好過看齊爺失望的眼神。讓他知道自己是有擔當的,做錯了事,自然可以承受代價。

  這句話一出口,陸以華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因為齊爺聞言終於正眼看他了,唇角邊那一點似有似無的笑意形容不出的惡質,夾帶著極細微且不易辨別的憤怒,“哦,你認罰?”

  陸以華沒見過齊爺真正生氣的樣子,此時此刻只覺得壓力像黑色的一些什麼迫了過來,直教他嗓子發緊。然而話說出口了就要負責,他點點頭,坦然地看回去。

  齊爺唇角的那抹笑意於是愈發擴大,他從頭到腳以極緩的速度開始大量陸以華的身體,一寸一寸不留餘地,在某些微妙而難以啟齒的部位亦不忘稍作停留,極耐心而有節奏,用最平靜的表情和最易引起人遐思的視線。

  這樣的組合令人瘋狂,任是誰被這樣英俊而富有魅力的人士這樣明目張胆地表示出興趣來都會心跳加速,何況是與他早已有了某種感情之人。陸以華明曉自己可能會接受的懲罰內容後不由有些釋懷,當然隨之而來的,也是另一種意味的緊張。

  早有極親近的肢體上的聯繫,近日來又一直忙碌著不曾有過適當的接觸,陸以華承認此刻頗有些期待,但是……

  “認罰就過來。”食指指了指自己身前極近的地方,示意接受懲罰的人主動過來。陸以華接受暗示,順從地走到他身前來,與此同時,也意識到這次註定不能同原來一般輕易地過關了。果然,才站穩便被人拉著領帶強迫著傾□來,彼此的呼吸已近,卻沒有親吻。

  相反,齊爺只是要他保持著這樣有些勉強的姿勢,轉而去開解他做工考究的衣扣。靈敏的手指微動,最上端衣領處的扣子被解開,露出修長的脖頸,之後是下一枚,再下一枚。不急不緩地、好整以暇地,大片白皙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立刻因正執行著折磨的人過於接近的氣息而起了顫慄,敏感地向內收緊了。

  不敢出聲,似乎出聲就破壞了某種默契或者氣氛,陸以華意識到自己在接受某種意義上來說令人羞恥的“欺負”,然而這樣的齊爺他向來無力抗拒,就讓他借著這是“懲罰”的理由放縱一次吧。這一個月來神經繃得太緊,又強求寡慾,天知道他早已處在了岌岌可危的邊緣不知如何自解。

  齊爺在將那衣扣解盡後饒有興味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鼻樑正擦過他的下頷,而後笑問——“累麼?”

  長時間彎著腰不得起身,同時又忍受著那樣帶著引誘意味的折磨,陸以華察覺得到額發之間有冷汗在靜靜地往下淌,喉嚨一陣發癢回不出話來。

  “看來是不累了。”眼前這人分明是鐵打的,早起晚歸地折騰了這麼久尚不覺得疲憊,多站一會想來也是難不住的。冷冷地這麼忖著,才軟了一點的心又歸了原位。細心地取下別在襯衣上的鋼筆,冰涼的觸感讓人覺得舒服,齊爺隨手將它放到矮几上,雙手各拉住那白色襯衣的一側,向後褪去。

  肩膀、腰側、上臂、小臂,一一袒露出來,襯衣順利地被褪到手腕的位置,才卡住。這是當然的了,腕上的扣子沒有解開,衣服哪裡扯得下去。陸以華不安地動了動,等著齊爺令他背過身去解那腕扣,卻遲遲沒有聽到他發話。

  衣服脫不下,盡數堆在了腕上,更將那雙手卡在了背後,拉拉扯扯沒有多少動作的餘地。做到了這地步,齊爺才向後倚在椅背上,示意眼前的人站直。

  陸以華勉強抬起已經酸麻了的腰,才發覺這個姿勢比方才更尷尬了。被束在身後的雙手令他的身體自覺地向前挺,像要把自己送到齊爺眼前那樣。這樣的錯覺令人難以忍耐,連呼吸都快了幾分,更引得上身也隨著呼吸起伏明顯了起來——“齊爺……”

  他不行,他做不得這個,他現在恨不得是被丟進刑堂里了,真實的疼痛總好過這樣的、這樣的……

  齊爺徹底無視了他略帶請求意味的聲音,靜靜地欣賞了一陣,才指指矮几上放著的香菸盒和打火機吐出了兩個字:“點菸。”

  往日看來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動作,此時做來卻是萬分艱辛。別在身後的雙手好不容易抓緊了打火機,他卻發現僅僅靠背過身去這個方法是不能完成這個任務的:齊爺坐著,他的手若想夠到齊爺唇邊的煙,必須踮起腳來向後倚,也就是說把自己的身體向齊爺的懷裡貼過去。

  這又與長久以來被動地由著齊爺對待大不相同了。

  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陸以華踮了腳搖搖晃晃地背對著齊爺蹭過去,只求速戰速決,手指卻幾次從打火機的滑蓋上移開。一是怕稍不注意燙傷了誰,二來,正有人順著他的姿勢將手環在他腰腹間,解他的皮帶。

  金屬聲響了兩下,皮帶被丟在地上;又是一聲,拉鏈也被拉下。長褲滑跌在腳面上,已近完全□的狀態讓陸以華覺得尷尬非常,同時這種被作弄的氣氛、脊背上從上而下一路被啃噬著留下的痕跡,直要把他逼瘋,連耳根都火熱地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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