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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馥碗看著男人從書包里翻出他的學生證,理了理那條彩色的細繩,又低下頭,仔細地給他掛到脖子上,說:「承華的學生證,以後小朋友就是我的學弟了。」

  學生證的照片拍得很好看,哪怕是最拙劣毫無美顏效果的證件照,依舊掩蓋不住少年身上獨特的氣質和眉眼間自帶的風華。

  馥碗卻根本沒有仔細看那張照片,他對自己的外貌一直都不怎麼在意,很少去關注,除了有人一直盯著他看的時候,會脾氣暴躁地覺得煩。

  此刻,他連伸手摸一下那張卡片都沒做,只是把書包拽了過去,背到背上,冷淡地說:「走了。」

  羅域看懂了他的彆扭,沒說什麼,只定定地看了一眼少年的側臉,領著人真的走了。

  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少,羅域身高腿長,又丰神俊逸,走在路上回頭率超高。

  馥碗瞥了一眼他的背影,終於無聲地低頭,輕輕摸了下脖子上掛著的學生證,皺起了眉。

  ***

  承華高中的學生宿舍條件還是可以的,該有的設施都有,儘管看起來相當簡樸。

  學校歷史悠久,宿舍的格局也沿用了一開始四人間的布局,沒什麼特別的設計,這讓一部分學生選擇了走讀。

  羅域自然希望小朋友走讀,但那明顯不現實,之前都答應了讓馥碗住宿舍,馥碗是那麼有主見又驕傲的小孩,比起把人留在家裡,羅域覺得尊重對方的意願更重要。

  宿舍里一個人都沒有。

  馥碗的舍友是陳一言和高旭明,還有一個據說是一班班長的男生,傅雲墨。

  陳一言和高旭明出去買日用品了,他們倆在家都屬於放養型小孩,一切全靠自己,父母能陪著來報名已經是專門騰出工作時間了。

  陳一言其實是生活九級殘障,比馥碗這個七級的差那麼一點,畢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去哪都有人伺候,如今沒人照顧了,只能跟高旭明相依為命。

  傅雲墨是班長,開學自然忙著處理班級各種事宜,約莫要晚上才能回來。

  宿舍地板已經被清潔阿姨打掃了一遍,看著非常乾淨,但床位和桌椅之類的都或多或少蒙著細細的灰塵,顯然是上屆畢業生離開後就一直閒置著。

  羅域幫馥碗搬了行李過來後,就拿著臉盆去打水,隨後又拿了兩條小毛巾,其中一條丟給了馥碗,微微勾起唇,說:「幹活了。」

  馥碗精準地接到那條毛巾,看了一會兒羅域的動作,挽起袖子,走過去後學著對方洗毛巾、擰乾,然後羅域開始擦床,他開始擦桌椅。

  馥碗的動作看起來很熟練,就是似乎有哪裡不對勁的樣子……

  在公寓的時候,一切家務基本都是羅域在做,馥碗雖然會趁著羅域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幫忙,但他做的時候羅域都不在,也就一直沒發現馥碗的與眾不同。

  這會兒兩個人同時操作,簡直無異於公開處刑。

  羅域擦完床,轉身看了一眼馥碗,就見少年正抿著細薄的唇,眉頭皺緊,明明姿勢相當標準,卻仿佛如臨大敵般用力擦著一張椅子,那架勢,使勁得甚至能聽到椅子瀕臨崩潰的呻.吟聲。

  羅域喉結動了動,忍住笑意,嘴角卻還是禁不住翹了起來。

  沒等馥碗擦完,身側就籠罩了一道高大的陰影,羅域彎下腰看了一眼,低聲說:「灰塵沒擦乾淨。毛巾擦過一遍要洗掉髒東西再擦一次,這樣不會把灰塵帶回去。也不需要太用力,椅子承受能力有限。」

  馥碗聞言停頓了片刻,皺著眉沒說話,露出來的一段後頸修長優美,卻仿佛微微有些泛了紅。

  他皮膚太白,一有什麼就格外明顯。

  羅域把自己洗乾淨的毛巾遞過去,說:「我以前第一次做也這樣。用這條。」

  馥碗抬手接了過去,擰著眉說:「我又不是第一次擦。」

  「那怎麼?」羅域似乎意識到什麼,倏而收起了笑意,問:「是有什麼不一樣嗎?」

  這問題一出,馥碗就抬頭瞅了一眼羅域,奇怪地說:「你好像什麼都猜得到。」

  有些事他根本沒說,羅域都能精準地摸到方向,馥碗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然而羅域對於自己出色的能力似乎並不在意,只耐心地問:「為什麼擦東西不一樣?」

  馥碗一回憶,脾氣就壞起來了,冷漠地說:「他們把地牢所有東西倒了油,油幹了,沒去污液,擦起來很煩。」

  脾氣不好的人,擦那種玩意,只會發現越擦油越多,還黏黏膩膩的,很容易使人煩躁。但不清理,地牢就會越來越髒污,導致居住其中的人更加麻木。這完全是用惡劣的生存環境去逼著工具人不斷進行重複枯燥的行動,直至徹底對這樣的生活失去鬥志。

  總之擦或不擦,那個組織都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不用力,擦不掉。」馥碗面無表情地盯著那條毛巾,試探著放輕了力道,細長的眉卻皺得很緊。

  羅域在他身邊蹲了下來,抬手輕輕按住馥碗的手背。

  厚實溫暖的掌心貼著少年微涼的手背,細膩的皮膚有一瞬間磨到了大掌中粗糙的槍繭,帶來一種近乎於冰火交融的奇異酥麻感。

  瘦骨伶仃的手腕很快就一擰,把手抽了出去。

  馥碗眉眼間帶著顯而易見的暴躁,又冷又凶,聲音聽起來卻清凌凌的,問:「你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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