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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長的時間河流,已經把她們阻隔在兩個不同的世界,秦郡越是對她好,她越是無地自容。她變不回顧紫,只能用丁薇的方式來漠然以對。

  既然做了丁薇,就一路做到底吧!

  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說道,話語裡透著無盡的悲涼。

  第十四章致命的失誤

  天,又開始下雨了,先是零星幾點,過不了十分鐘,便瓢潑似地飛濺下來。還好,這雨持續的時間不長,半個小時便放晴了。不過天氣預報里傳來的消息卻不容樂觀。未來二十四小時內將會持續暴雨,石溪村一帶地區有可能遭遇百年難見的洪水侵襲。

  聞此消息,村里人心大亂,低洼地帶的村民都在忙著收拾家中細軟,慌亂轉移,而其他村民則聚集在河邊,嘰嘰喳喳議論著洪水漲勢。

  山上山下的田地里,如今很少能看見人影了,莊稼都被雨水泡爛了,即使有抽水機也無濟於事,內澇越來越嚴重,這暴虐的雨勢一天不停止,補種工作就要無限期延後。

  在這場災害中,石苑所受的打擊也許是最小的。早在柳淑賢掌權時代,所有田地便已分租出去,不管旱天洪災,總能坐收幾成租金。再則,石苑的地勢也比較高,不管石溪河的水位怎麼暴漲,總也淹泡不到石苑。

  眼看洪水一天天高漲,村幹部曾想把石苑當做臨時安置點,動員那些房屋有可能被淹沒的村民把家具搬進石苑去,以減少損失。可這想法剛說出,便遭到村民們的強烈抵制,他們寧願住在泡了水的危房裡,也不敢踏入石苑。

  到石苑去,有人不想活了嗎?也想像石家人那般慘死收場?

  石苑,如今,就剩兩個女人了。

  秦郡憂鬱地坐在桌邊,望著窗外的雨點,絲絲縷縷,打在玻璃上。暴風雨正在減弱,仍殘留一點餘波。

  樓上傳來關門聲,她抬頭看了一眼,站起身,拿著傘,往門邊走去。她們該上路了,去為王琦下葬,這是早已定好的日子。

  丁薇從樓上下來,一身素白衣服,肩上斜挎個背包。

  "可以走了嗎?"秦郡問,"該拿的都拿了吧?"

  "沒什麼該拿的,月光婆婆那兒什麼都準備好了。"丁薇說話間,捏了捏背包,裡邊放著那對詭譎的玉豚。

  "好,我們走吧。"秦郡撐開傘,先行走了出去。

  一路上,兩人沉默著,好似不相識的路人,一前一後,往石麻洞走去。

  本來今天,秦郡是滿懷希望能重續昨晚的話題,姐妹相認。看得出,自己的話,對丁薇的震動很大,但不想僅過了一夜,丁薇便恢復了平靜,對她的態度還是那麼冷淡,見了面,第一句話便是叫她別再提什麼姐妹的事情,先把王琦的葬禮辦了再說。

  話已至此,秦郡縱有千言萬語,也只能憋在肚子裡,一路上,神不守舍,猜測著丁薇的心思。

  那端是前思後想,這邊是心亂如麻。丁薇的思緒遠比秦郡要混亂得多:她要竭力忘掉姐妹相認的事,平復心緒;又擔心王琦會不會假借她的身體,還魂重生;又尋思劉離是否在使計謀害她,好獨吞錢財。

  千頭萬緒,在腦海里激烈翻騰,她很想把這一切都告訴秦郡,讓姐姐幫她拿個主意,但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罪惡,她難以說出口來。就算說,她又怎樣向秦郡交代石珏的事呢?

  石珏的死,是一個謎。

  即便她到現在,也不能弄明白,石珏的死是意外,還是被劉離所害?分不清,辨不明,劉離的心機要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深,她越來越起疑,究竟這個男人有沒有愛過她?

  假若他從不曾愛過她,那麼,所有的一切,會不會都是他的詭計?

  她,真是他設置的圈套中的一環嗎?

  想當初,一時腦熱,被他誘得攜了公款私奔出來,本以為等著她的是海闊天空的未來,想不到,還是回到這狹小山村里來。

  私奔出來後,他說他丟不下石溪村的工作,要帶她回來。因這裡有太多不良記憶,她不願回,而他也不願丟了工作,雙方各不讓步。對峙了一段時間,他提出個折中辦法,狠干一票,拿到足夠的錢,便辭了工作,陪她四處旅行遊玩。

  怎麼狠干一票呢?

  他說出了石苑的情況:兩個寡婦,住在遠離村子的山上,守著大批祖傳玉器,只要使一點計謀,獲取她們的錢財簡直是探囊取物。

  柳淑賢一直害怕肖柔魂魄歸來復仇,他們便利用她這塊心病,行使計策。先用安眠藥迷暈她,再給她化了妝,抬到地下室,等她醒後,把她熟知的玉豚施巫套路,假意演練一遍。柳淑賢果然中計,心思大亂,一看鏡中的人臉,以為自己被肖柔占據了身體,繃緊的神經猝然斷裂,心臟病發死去。

  當然,這不能算謀殺。

  一個有心臟病的人,死於心肌梗死,再正常不過了。

  王琦同樣如此,年輕守寡,到頭來,還是被劉離誘惑了。他騙她說自己是石霖,借玉豚巫術換了身體,而她居然信以為真,想擺脫亂倫關係,與劉離白頭偕老,結果自殺身亡。

  一切都在他們的計劃當中……

  石珏,卻是一個意外,他們還來不及動手,他便離奇死去。

  他似有些死前的預感,打了電話去跟丘律師說她有可能是兇手,但他估計不到,那天她住在洪市的旅館裡,旅館內置的攝像頭為她提供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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