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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到教職員談到魯絲的事。”

  “哦,她怎麼了? 好些了吧? ”

  “她死了。”

  茵恩斯手上的杯子跌碎在爐前。寶兒彎過身去把碎片撿起來。

  “噢,胡說,”大家表示,“你聽錯了,小零錢兒。”

  “不,我沒聽錯。她們在樓梯平台那裡講的。她半小時前過世的。”

  承接在這句話之後的,是一片低調的沉寂。

  “我是架靠牆的那一頭。”歐唐娜在寂靜中大聲地說。

  “你當然是了,小唐,”史都華說完後便走向她,“我們都知道的。”

  露西放下杯子,覺得自己最好是上樓去。她們在低聲的憾語中讓她離去,快樂

  的慶祝會崩裂成碎片。上樓後,露西才知道賀莒小姐已經到醫院去,好招呼魯絲家

  人的到來,就是她打電話回來通知這個消息的。魯絲的家人已經抵達,似乎毫不激

  動地接受了這個打擊。

  “老天原諒我,我從來沒喜歡過她,”雷弗夫人在硬沙發上拉直了身子,她對

  老天爺的請求聲,聽來是發自衷心。

  “噢,還好啦,”瓦格小姐說,“認識她之後,還算不錯。

  競賽中她可以扮演很好的中場球員。真是可怕,不是嗎? 現在會有人來進行偵

  訊,會有警察,調查,可怕的宣傳等等的事情。“

  是啊,警察和那些等等的事情。

  她今天晚上沒辦法做任何有關薔薇花飾的決定。況且,她本來就想要好好考慮

  一番的。她想要自己一人離開,好好地想一想。

  第二十章

  砰! 砰! 遠方塔鍾再度敲響。

  兩點了。她躺著瞪視著一片黑暗,冷冷的雨點打在外頭的地上,一陣陣驟起的

  狂風在混亂中喧鬧,窗簾被吹進窗內,像風帆一般地飄蕩著,室內充滿一股不安的

  紊亂。

  雨滴持續不斷地打下來,她的心也隨之哭泣。她內心充滿著一片混沌,遠比狂

  風所造成的紊亂更為嚴重。

  “做正確的事,然後讓因果各得其所。”這是瑞克說過的話,而且好像是一個

  合理的裁奪。

  但是當時的假定狀況是“造成身體上嚴重的傷害”( 那時是這麼說的,不是嗎

  ?)而現在,事情的假設性已經不存在了,情況成為真正的身體傷害。就像——是如

  此。

  不管所有的安慰話語是如何說的,這一回不會是由老天來裁奪,然後讓因果各

  得其所。法律會斷定一切。法律全書上有著白底黑字的說明。一切宣判之後,連老

  天爺也沒有辦法,來拯救一個將要被神祗所乘坐的馬車輾過,帶上西天的無辜性命。

  摩西誡律里說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聽起來是很簡單,很公平。人們看到

  的是一個單純的背景,好像整件事只牽扯到僅僅兩個人而已。如果用現在的言語述

  說這件事,那就成了“繩索絞頸,直到氣絕為止”。

  如果她去找涵妲——如果? 噢,好嘛,她當然要去找涵妲。

  當她早上去找涵妲的時候,她會把一種不管是自己還是旁人都無法控制的力量

  釋放出來,而且一旦釋出,就無法收回,這股力量更會把眾多活在安穩天地的無辜

  生命拖進一團糊塗之中。

  她想到茵恩斯夫人,這時可能快快樂樂地睡在拉博鎮上的某處,明天打道回府,

  等待如同是自己性命般的女兒返鄉。但是她的女兒永遠回不了家了。

  魯絲也是一樣,一個小聲音指出事實。

  不,當然不,而不管如何,茵恩斯必須付出代價。她不可以因犯罪而得利。但

  是當然,當然有法子能讓茵恩斯付出代價,但不至超過她所應受的懲罰。

  究竟什麼才是正義公理? 去傷一個女人的心,羞辱涵妲,並毀了她所建立的成

  就;永遠抹滅掉一向無憂無慮的寶兒臉上的光輝。這就是一命抵一命嗎? 這是三條

  性命——不,四條性命去換一條啊。

  而且是一條不值得的命。

  噢,不。這她就不能妄下斷語了。像瑞克說的,這要視事情變化的“前後關係”

  了。瑞克有著花花公子的臉孔和拉丁情人的風度,說來也古怪,他卻有著嚴肅冷靜

  的頭腦。

  隔房再度傳來茵恩斯輾轉反側的聲音。據露西看來,她約莫也是一夜無眠。她

  非常安靜,但是不時傳出移動聲,或是房裡水龍頭的流水聲。露西懷疑那些水是用

  來止渴,還是來鎮定鬢邊的悸動。如果說,連露西都清醒地躺在床上,腦子裡的思

  路像是被困住的老鼠般跑來奔去的,那麼茵恩斯又是正在歷經哪一種折磨呢? 她也

  許欠缺幽默感,不是人見人愛的典型,但她的感情絕對不遲鈍。不管是受挫的野心,

  或是單純的憤怒或恨意,促使她走向晨霧中的體育館,她都不是那種可以為自己所

  做的事毫不感到罪惡的人。沒錯,當她對槓木動了手腳時,她所摧毀的,也有可能

  是自己。在犯罪史上有許多案例,有許多冷血女子,為了排除自己所欲之物前的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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