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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他怎麼能搞定市裡的項目?”
“他認識上面的人。”
“誰?”
宋偉警覺起來,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沒告訴我。”
“事成之後,難道你沒跟你姐夫一起去答謝人家?”
“這……”
蘇鏡呵呵一笑,說道:“還是直說了吧,這麼多年了,用不著這麼遮遮掩掩的。”
“是邱書記。”
“哪個邱書記?”
“順寧市政法委書記邱德龍。”
“你姐夫怎麼認識他的?”
“這我就真不知道了。”
“有邱書記出面,這競標就真的十拿九穩了。”
宋偉流著汗,點點頭。
“石運來要跟你們合作,被你們拒絕了?”
“是,我本來還吃不准,想多一個人合作,風險就會分攤一點兒,所以石運來說要請我吃飯的時候,我立即就答應了。後來,我把這事告訴我姐夫了,他說這事不能這麼搞,所以那天晚上,他也來吃飯了,當面拒絕了石運來。”
“石運來很生氣吧?”
“開始的時候還好好的,後來一喝酒,他就開始罵人了,主要罵我姐夫,罵得很難聽。”
“都罵什麼了?”
“其實什麼也沒罵,”宋偉說道,“他就指著我姐夫說,別以為你干那些好事沒人知道。我姐夫問他我幹什麼事了?他又說不出來。最後,他罵罵咧咧地走了,單也沒埋。”
蘇鏡想到,石運來老婆喬麗說,當年孟家莊枯井裡發現屍體後,她要去認屍卻被警察擋住了。攔她的警察會不會是雷風行或者雷風行安排的呢?儘管屍體沒有了頭顱,但是雷風行也許還是擔心喬麗會認出老公來。石運來口口聲聲說的那些“好事”究竟是些什麼事呢?如果那屍體真的是石運來的話,那雷風行這一招也實在太狠了,既除掉了一個競爭對手,又嫁禍給不願轉讓土地的孟培慶,一石二鳥!
正思索著,門外一陣喧譁,卻是雷風行的老婆宋英來了,她家的別墅沒法住了,只能暫時借住到弟弟家。她本來臉上已經沒有了淚痕,但是一見到蘇鏡,又立即淚如泉湧再次號啕,她一個箭步撲向前來,喊道:“我老公不是自殺的,你要替我們做主啊……”
蘇鏡慌不迭地站起來,說道:“我們會好好調查的,你放心。”
“你們不會,我還不知道嗎?你們巴不得把這事遮掩過去不了了之。”
“嫂子,不會的,你放心,我們真的會調查的。”
“不,不,我給你證據,我有證據,”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包里翻出一張紙來,“你看,這是老雷的遺書吧?”
“這是誰列印給你的?”
“這你別管,反正我已經拿到了,”她說道,“這遺書就不對,我兒子叫雷斌,我們兩口子在家都叫他斌斌,只有對外人說起的時候才叫小雷,我老公寫遺書,怎麼會稱呼‘小雷’呢?還有,這個溫亞兵和范江山,是我們家老雷的老部下老下屬了,他們兩個過年過節還經常到我家來,老雷叫溫亞兵向來是叫亞兵的,叫范江山是叫小范,他怎麼突然叫起他們的全名呢?”
蘇鏡本來就對雷風行的自殺滿腹疑竇,如今聽宋英這麼一說,更加堅定了追查到底的決心,他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知道了,我一定追查到底。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可能需要解剖屍體,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我同意。”
他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離開孟家莊,蘇鏡驅車回到局裡,直接奔向停屍間。楊湃果然在那裡,雷風行的屍體擺放在手術台上,衣服已經被剝光了,露出並不發達的肌肉。
“喜羊羊,有什麼新發現?”
“灰太狼,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楊湃指著雷風行的鼻子說道,“你看到這裡的淤痕了嗎?你得湊近了看才能看到。”
蘇鏡貼近了觀察,果然看到了非常淺的一道淤痕。“他被人捂過口鼻?”
“是,只是捂得不是很緊,因為淤痕很淺,”楊湃說道,“在他家的時候,淤痕還沒顯現出來,現在停屍幾個小時就出來了。”
“雷風行的老婆同意解剖屍體。”
“這就好辦了。”
“不過,這事還得跟侯局長說一下,而且還要雷風行老婆簽字同意。”
“知道,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就馬上開工。”
“在雷風行家收集的纖維、血液的檢測結果都出來了嗎?”
“血液全是雷風行的,沒有別人的,纖維也沒有發現疑點,都是他家的東西。”
“枯井裡那具屍體的DNA比對結果呢?”
“灰太狼先生,你著什麼急啊?這才幾天啊,你再等等吧。”
蘇鏡瞅了他一眼,又奔向證物室。小周給他打來了電話,他奉命去調查另外三家參與競標的企業,得到的結果是三個老闆都活得好好的,競標之前也沒受到任何人的威脅。這樣看來,雷風行宋偉二人就沒必要幹掉石運來了,在四個競爭對手中,石運來是最弱的一個。何況,已經跟邱書記打過招呼了,他們也犯不著為這事殺人。那會有什麼理由呢?難道石運來真的捏住了雷風行的什麼把柄?現在,一個人疑似自殺了,一個人疑似失蹤了,這事恐怕永遠都查不清了,除非石運來突然出現在面前,就像佘祥林的老婆那樣,失憶十多年後突然又想起了前塵往事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