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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傳來一陣響動,一個面色蒼白、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問道:“你不是來抓我打胎的?”
“不是。”郭大鬍子不耐煩地說道。
老林問道:“那你什麼事?”
郭大鬍子說道:“支書,你跟老林在外面聊聊天,我跟杜芬有話說。”
“你想幹什麼?”老林吼道。
郭大鬍子心想:“我跟一大肚婆能幹出什麼?”但這話不能說,只是不耐煩地擺擺手,領著杜芬走進屋裡,將門關上。
杜芬囁嚅道:“你說枯井是什麼意思?”
“還記得你們發現了一具屍體嗎?”
“記得。”
“講講,你們怎麼發現的?”
“警察同志,你為什麼突然問這事啊?”
“這你就別管了,你就講講發現屍體的經過。”
杜芬有點為難,張皇地看了看屋外,老林正垂頭喪氣地聽村支書說話,她看了看郭大鬍子,說道:“我們就……過去了,然後就看到屍體了。”
“你們特地跑到井口看的?”
“不是,聞到臭味了。”
“誰先聞到的?”
“他。”
“誰?”
“宋偉。”
“你們為什麼去那裡?”
“我們……我們……”
“怎麼了?”
“我們每次都去那裡。”
“他那時候已經結婚了?”
“是。”
“所以就跑到野地?”
“是。”
郭大鬍子打開門的時候,老林立即站起來,驚惶地看著屋內,郭大鬍子說道:“沒把你老婆怎麼樣。”他又摸了摸一個小女孩的腦袋,說道:“這兩閨女長得多俊啊,還不知足!兒子有什麼好?換做是我,有這倆寶貝女兒,做夢都能笑醒。”
村支書笑道:“還有倆呢,老大老二上學去了。”
郭大鬍子向老林伸出大拇指:“我最佩服的就是執著的人。”
老林嘿嘿地笑。
一離開下溝村,郭大鬍子就給蘇鏡打了電話。蘇鏡問道:“你怎麼看?”
“杜芬不像在說謊,她巴不得趕快把事說完了打發我走呢。”
“她老公沒問她警察為什麼找她?”
“那我就不知道了,哈哈。”
放下電話,蘇鏡尋思良久,看來宋偉說的是真話,發現屍體純屬巧合。但是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種可能——宋偉故意將屍體放到他和杜芬經常約會的地方,這樣再發現屍體就順理成章了。可是這種可能性還有一個疑問:他就不怕他姐夫雷風行追問這事?
第二個電話是邱興華打來的,他報告了一個好消息,楊建的草綠色吉普車找到了。
“在哪兒找到的?”蘇鏡迫不及待地問道。
“筆架山公園。”
“筆架山?又是筆架山!媽的,現在當個壞蛋太容易了,怎麼這麼沒創意啊?”
筆架山公園的確成了順寧市的邪地,這幾年已經發生兩宗命案了,先是電視台一個記者、老婆何旋的同事馮敬,在一個寒冷徹骨的冬天被謀殺在筆架山腳下的臘梅樹叢里,舌頭被拔掉了,喉嚨也被割斷了,因為身上落滿了雪,遊客一度以為是個雪人。過了幾年,又是何旋的同事,一個名叫葉振一的記者被謀殺在筆架山腳下的一棵大樹旁,嘴巴被人用502膠水粘了起來。現在,一個涉嫌殺害孟凡的人,把偷來的吉普車也停在了筆架山公園。筆架山,簡直成了謀殺犯的福地了。
蘇鏡又問道:“怎麼現在才發現?”
“車不是停在停車場裡的,筆架山派出所收到傳真後,只是到停車場看了一圈就回來了。今天,筆架山管理處的人在樹林裡發現了車。”
“樹林?車能開進樹林?”
“就在筆架山北邊,沒有開發,有條土路可以開進去。”
“管理處的人進去幹什麼?”
“這我還不知道,只是接到筆架山派出所的電話。”
“好,你帶人過去盯著,我這裡還有事。”
放下電話,蘇鏡感到一陣興奮,這麼多天了,終於有點眉目了。
每次吃完埋單時,我都搶不過人家
蘇鏡興沖沖地回到順寧市,在一個商業旺區,找到了那間喬麗經營的如意服裝店,櫥窗玻璃上貼著“上海時尚服裝”“深圳女裝”的紅字,日久年深已經退色。店面不大人很多,蘇鏡一走進店裡,就被嘈雜的聲音淹沒,幾乎每排衣架前都有挑選衣服的顧客,而且老中青三代齊全。三個服務員臉上的笑容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正熱情地招呼著顧客。收銀台後面坐著同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第四件樣品,看到蘇鏡走來,立即掛上迷人的微笑,說道:“你好。”
“你好,我不是埋單的,我找你們老闆。”
“對不起,我們老闆不在,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到你嗎?”
“這事只有你們老闆能幫到我。”
“可是她不在,你等會兒再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