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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次治理追馬河,先後投入五億多元,主要是清理淤泥,截斷污水,如今,五億人民幣全都打了水漂,人們經過追馬河照例得捂著鼻子走。新聞報導說,今年的治理工程結束後,追馬河將真的不會臭了,因為有高人想到了高招,既然治不好你,我就蓋住你——追馬河河面不寬,他們要在河上加個蓋子,這樣臭味就出不來了,眼不見也就心不煩了。錢是小問題,也就三億多。

  追馬河貫穿順寧全市,最後從寶龍區出境。這天,河流全段開始動工,工人們首先要清理淤泥,等把淤泥清理得差不多了,再開始加蓋子。先是把上游堵住了,等原來的水流乾淨了,就可以甩開膀子幹了。幾次治污都是如此,這次卻出事了,當淤泥露出來的時候,工人們首先看到的卻是一具屍體。

  郭大鬍子趕到現場的時候,屍體已經被拖到了岸上,那是一具男屍,穿著花格子襯衫,渾身沾染了淤泥,身體已經開始腐爛,散發出惡臭,腳上還綁了一塊大石頭。郭大鬍子蹲在屍體旁,戴上手套檢查起來,額頭有撞傷,右邊肩膀和胳膊都有砍傷,但這都不是致命的,致命傷在胸口,被刺中了心臟。他翻遍了每個口袋,沒找到一分錢,也沒找到任何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不過,當把死者的血型信息輸入電腦系統進行比對的時候,郭大鬍子的眼睛猛地一亮,立即給蘇鏡打了電話。

  放下電話,蘇鏡冷冷地掃視了方大炮和爛仔明一眼,兩人頓時感到不寒而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蘇鏡吩咐道:“小邱,帶上這兩人,跟我走一趟。”

  兩人大眼瞪小眼,忐忑不安地上了警車,跟著兩個警察來到寶龍區公安局。蘇鏡一見到郭大鬍子便問道:“你沒搞錯吧?”

  “沒有,絕對不會錯,”郭大鬍子說道,“在老悶兒被害的宿舍里,我們提取到兩個人的血型信息,其中一個是老悶兒的,另外一個應該就是那個兇手的。追馬河的無名屍體,血型和兇手的完全一樣。”

  “小邱,把他們帶過來。”

  方大炮和爛仔明被帶去了法醫檢查室,腐爛的屍體躺在冰冷的鐵床上,衣服被脫得精光,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都清晰可見,除了額頭的撞傷、胸口的刺傷,右臂還有兩處刀傷,肩膀有一處刀傷。

  蘇鏡喝道:“過去看看,認不認識?”

  方大炮大大咧咧地走了過去,屍體雖然已經腐爛,但是面目依然隱約可辨,方大炮看得真切,立即說道:“不認識。”

  “不認識?這不是被你們打劫的人?”

  “不是。”方大炮斬釘截鐵地說道。

  “爛仔明,你再來看看。”蘇鏡說道。

  爛仔明畏畏縮縮地走了過來,只看了一眼就別過頭去,說道:“不認識。”

  “哼哼,真的不認識?”蘇鏡喝道,“你們明明是搶劫殺人,現在還想抵賴?”

  爛仔明嚇得渾身哆嗦,褲子都尿濕了,聲音顫抖:“不不不,沒有啊,我們沒有殺人啊。”

  “那這具屍體是怎麼回事?”蘇鏡問道,“你們以為說不認識就能一了百了了嗎?現在坦白還可以從寬發落,等我們把證人找來了,你們就吃不了兜著走吧。”

  爛仔明的雙腿抖得像篩糠一樣,偷眼看看方大炮。方大炮雖然儘量表現得很平靜,心裡早已翻江倒海怕得要命,說道:“蘇警官,我們真的沒殺人。”

  “這具屍體你到底認不認識?”

  “認識,”方大炮低下了頭,說道,“就是被我們搶的那人。”

  蘇鏡回頭看了看郭大鬍子,微微一笑,說道:“鬍子,你要哪個?”

  郭大鬍子一指方大炮說道:“這個骨頭看上去很硬,我就要他了。”說完,就扯著方大炮的胳膊,將他拽到了另外一個屋子裡。

  蘇鏡將一把椅子一腳踢到停屍床旁邊,命令道:“坐。”

  爛仔明畏懼地看了看發白的屍體,囁嚅道:“我……怕。”

  “坐!”蘇鏡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爛仔明只好挪到椅子前坐下,感到脊背發涼,仿佛那具屍體會突然暴起扼住他的咽喉。

  “再講一下那天的經過。”

  爛仔明囁囁嚅嚅地講起來,時不時地覷一眼身旁的屍體。

  “那天我跟大炮哥……哦……不,我跟方建堂在小飯館吃飯,然後看到了他,他問橫天煤礦怎麼走,我們告訴他了。方建堂說,他肯定是去領撫恤金的,他叫我一起去搶他的錢。我們就躲在路邊的土堆後面,等他來了就下手。他很配合的,沒反抗就把五千塊錢交給我們了。”

  “沒反抗?”蘇鏡問道,“那你們砍他幹什麼?”

  爛仔明急了:“他……他……方大炮嫌少,說撫恤金不可能這麼少,逼他交出其他的來。他一個勁地說沒有,還把錢包掏出來給我們看。方建堂就是不信,一個勁逼他把其他的錢拿出來。”

  “他不拿,方大炮就砍人了?”

  “是。”

  “然後就搜他身?”

  “是,不過沒搜到什麼,他身上真的沒錢了。”

  “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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