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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想問問他前天的行蹤。”
“前天?前天我們去西峰區執法了。”
“我問過了,是拆房子吧?”
“哈哈,不是我們拆的,我們只是去看看。”
“你們是什麼時候去的?”
“上午八點多出發,九點多到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
“下午四點多才回來。”
“孟凡一直在你身邊?”
“是啊。”
“寸步不離?”
劉科長看了看蘇鏡,說道:“是……也沒有吧。到底出啥事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他身邊?”
“真要寸步不離也不可能,那天被拆的房子兩層樓,二樓是屋主私自加蓋的,屬於違法建築。他們家大門緊鎖,一家幾口人站在房頂上,就跟這架勢一樣,”劉科長指指報刊亭,“他們搬了一堆磚頭放在屋頂上,不停地往下丟。然後我們就躲嘍,後來有一段時間,我就沒看到他。”
“你什麼時候又看到他的?”
“行動快結束的時候。”
“幾點?”
“大概兩點。”
“他去哪兒了?”
“他在車上,說身體不舒服。”
蘇鏡的眉頭擰成了兩個大疙瘩,從西峰區到寶龍區,開車來回要五個多小時,如果劉科長說的是真話,那孟凡是沒有機會去橫天煤礦行兇的。況且,據方大炮和爛仔明交代,孟凡是步行,那就更不可能了。可是爛仔明又說,孟凡就是那天被打劫的人!蘇鏡盯著劉科長看了半天,心中越發狐疑,這人說的話可信嗎?
劉科長繼續說道:“估計他是被嚇著了。”
“為什麼?”
“當時一塊磚頭擦著他耳朵邊飛了過去,嚇得他趕緊躲起來了。樓頂上有個人還在喊,打的就是你這個白眼狼。哎,蘇警官,我們這工作不容易做啊。”
“那家人認識孟凡?”
“我問過他,他說他們認錯人了。”
蘇鏡開上車,奔向西峰區,他決定找到那戶人家問個清楚,如果那戶人家能認錯人,就說明這世界上還有一個跟孟凡長得很像的人。前天被拆的人家,男人複姓慕容,這也是皇族之姓,聽著也覺文雅,但是房子卻被人拆了,真是讓人欷歔。如今,一截圍牆被推倒了,院子裡滿是瓦礫,二樓不見了,只剩下一層樓。一條大黃狗嗷嗷地叫,蘇鏡撿起一塊磚頭嚇唬它,它夾著尾巴就跑了。慕容老頭迎出來,問道:“找誰?”
“老大爺,您就是慕容吧?”
“是我,幹嗎?”
蘇鏡笑著走過瓦礫堆:“打聽個事。”
“一看你就是吃官糧的,你還來幹什麼?還沒拆夠嗎?”
“大爺,您誤會了,我不是來拆房子的,我真的就是打聽個事。”
“就在這兒問吧,別進屋,我愛乾淨。”
蘇鏡也不生氣,大大咧咧地在瓦礫堆中找了塊磚頭坐下,看了看一片狼藉,說道:“可惜了。”
“快說,什麼事?”
“前天來拆房子的時候,你們往下扔磚頭……”
“怎麼了?等等,你到底是誰?”
“我是警察。”
“警察?幹嗎?要抓人啊?”
一聽“抓人”二字,屋裡的慕容老太條件反射一般撲了出來,一隻腳剛剛邁出門,便號啕大哭:“真是傷天害理啊,你們又要抓人嗎?”
慕容老頭看看外面並無伏兵,狐疑地望著蘇鏡,又轉頭呵斥道:“回屋裡去,沒你事。”慕容老太立即收聲,乖乖地進屋了。蘇鏡偷偷朝慕容老頭伸出大拇指,咧嘴一笑。這一下,慕容老頭的火氣也消了大半,問道:“怎麼?我扔磚頭打死人了?”
“沒有,”蘇鏡說道,“我聽說你扔了一塊磚頭,還說打的就是你這白眼狼。”
“是,”慕容老頭火又大了,“那個白眼狼,真是禍害鄉里啊。”
“你說的是誰?”
“趙兵!他是我們村的,現在混出人樣來了,吃上官糧了,不造福鄉里倒也罷了,竟然帶著人來扒我房子。我操他八輩祖宗了,小的時候大爺長大爺短的,天天到我們家來蹭飯,現在呢,扒我房子!你說他缺德不缺德?你說他是不是白眼狼?”
蘇鏡掏出孟凡的照片,遞到慕容老頭面前,問道:“是這個人嗎?”
“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認識。”
“他家住哪兒?”
“早搬走啦,”慕容老頭說道,“都進城了。”
“大爺,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孟凡的人?”
“孟凡?不認識,從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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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鏡半天沒有說話,臉上掛著叵測的笑容,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叵測,因為無法預知所以無可抵擋。孟凡偷偷看一眼蘇鏡,目光立即游移開了,他很納悶警察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蘇鏡也很納悶,如果孟凡真的是無辜的,他早該坐不住甚而提出抗議了,可是他竟然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兒,一點兒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他畢竟也是政府公務員,也算見過世面,怎麼會見了警察就如此老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