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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包里有身份證吧?”

  “有。”

  “你看過身份證嗎?”

  “也就瞄了一眼。”

  “那人叫什麼,住哪兒?”

  “不知道,我沒仔細看。”

  “是誰燒的?”

  “爛仔明。”

  方大炮被送進了拘留室,爛仔明又被帶來了。

  “你們搶的錢包和身份證是被你燒的?”

  “是。”

  “看過身份證嗎?”

  “看過。”

  “那人叫什麼名字?”

  “孟凡。”

  “家庭地址呢?”

  “是西峰區的,下面的就不知道了。”

  “還有嗎?”

  “他的身份證號碼我能背下來。”

  “什麼?”蘇鏡驚喜得眼睛放光,“十八位數字你能背下來?”

  “不是,他用的是老身份證,只有十五位。前面五個數字跟我一樣,第六個數字我是5他是6,他的生日跟我一樣而且是同齡,只是我的生日用了八個數字,他的用了六個數字。然後後面我是985他是885,最後一位我是2他沒有,少一個數。”

  蘇鏡開心地問道:“你生日是幾月幾號,還有你哪年出生的?”

  爛仔明突然之間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竟然來了一句:“我的身份證不是都被你們收走了嗎?”

  第04章 將拆遷進行到底

  蘇鏡樓下那家報刊亭,看樣子真的準備大動干戈了,掛上了白底黑字的橫幅:頭可斷血可流報刊亭不可拆;將暴力拆遷反抗到底。女老闆英姿颯爽威風凜凜地站在報刊亭前面,左邊兩個煤氣罐,右邊一桶汽油,左手拿著一個灌滿汽油的酒瓶子,瓶口伸出一條燈芯,右手拿一防風打火機,只要執法隊員膽敢向前走,她就敢把燃燒瓶扔出去。

  你就是自焚,這亭子也得拆

  莊家溝礦難的事真的是塵埃落定了,順寧市各大報紙上都沒有相關消息了,這事似乎就沒發生過,一切仿佛一場夢。對很多人來說,幾十條人命,無非就像窗玻璃上的幾粒蒼蠅屎,輕輕一抹就無影無蹤了。蘇鏡站在自家樓下的報亭前,翻了幾份報紙都沒有相關消息,只好意興闌珊地看看架上的幾本暢銷書。一本藍色封面的小說吸引了他,書名叫《刀鋒上的救贖》,作者名字很有趣,叫“指紋”,最讓他感興趣的是副題:“沒有什麼能阻止人與人互相傷害。”他感到有點悲涼,想想這些天的事,他不得不承認這句話露骨到可怕。這也是一個關於刑警隊長的故事,跟他一樣,也接連破獲多宗要案。蘇鏡毫不猶豫地買下了,剛埋完單,他就再次體驗到封面上那句“沒有什麼能阻止人與人互相傷害”。只見一輛城管執法車突然停在了面前,車上走下四個大義凜然的城管隊員,兩個正規軍兩個編外,這從他們的著裝可以看出來。蘇鏡左右看看,四周並無小販,不知道這四人為何要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正尋思著,卻見這四人朝著報刊亭走了過來,離得還遠著呢,就聽為首一人喊道:“你怎麼還在這兒啊?”

  “人與人互相傷害”再次上演了。

  此人二十多歲,留著小平頭,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說起話來卻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架勢。報刊亭老闆是個精瘦的中年婦女,平日裡眼睛裡總是透著精明,如今只有慌亂緊張了。她連忙掛上一副笑臉,說道:“孟同志,我們當年買這個亭子是跟你們買的,每年五萬多塊錢的管理費也是交給你們的,怎麼說讓我們搬就讓我們搬了呢?”

  孟同志左手一揚,說道:“這我不管,總之你們這就是非法經營,今天中午之前必須把東西搬走,到時候不搬,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他說話的時候,右臂一直下垂著,似乎受了傷。

  女老闆急了:“你們……你們還有王法嗎?”

  “請注意你的用詞,我們這是依法管理依法拆遷,有意見你可以到市里告,不過我先告訴你,不管你告到哪兒,你都不占理。”

  蘇鏡翻開手頭的報紙,發現這事媒體已經有報導了,標題很醒目:《順寧將依法拆除1240個報刊亭》。這時候,手機響了,是邱興華打來的,他一早就開始查詢爛仔明提供的身份證號碼,但是竟然查不到,因為那是一代身份證的號碼,還沒有聯網。他並不死心,嘗試著將這十五位的號碼升級到十八位,然後輸入系統查詢,果然查到了,家庭地址寫的是某個小區幾棟幾號。他剛覺得大功告成,可立即覺得那個小區的名字很熟,上網一查果不其然,前幾年,小區幾棟樓發生了樓體裂縫,後來居民全搬走了。那個小區去年被列為舊城改造項目,今年全拆了。沒辦法,小邱又到順寧市人事、勞動系統里查詢,想看他是否在本地工作,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被他查到了。

  “蘇隊,這個孟凡六年前大學畢業後,就到順寧市城管局執法大隊工作了,現在是個科長。你看我們是不是馬上去找他?”

  蘇鏡看了看耀武揚威的孟同志,說道:“先等等,可能不用。”

  此時,女老闆的火氣已經上來了,指著孟同志大罵:“你們就是一群土匪!我告訴你,想拆我的亭子沒門,有種你們就從我的屍體上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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