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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荷點頭答應卻是不走,只是在門邊找了處不起眼兒的陰涼倚牆靜候。僕役掃了她幾眼,大約見她只是個小姑娘,便也沒說什麼,由著她去了。

  因來得早,加之東山是城中官宦人家居住之地,本就比別處清淨,街上連半個行人也沒有。初荷等得久了,有些無聊地四下張望,然而此處俱是官宅,每個宅子占地都頗大,一條巷子裡只有幾戶人家,院牆又比尋常人家的高,所以除去高牆,不管是市井風情還是庭院美景都看不到,唯一的景致只有對面庭院裡幾棵長得高大濃郁的榕樹探出院牆,垂下長長的根須,樹蔭間,似乎有雀鳥蹦跳。

  目光在樹影間逡巡之際,初荷忽覺樹葉間有刺目的光芒一閃,定睛細看,隱約於樹影中看見一人正拿著個望遠鏡在觀察常家這邊。微風驟起,樹葉搖動,陽光從葉隙間漏下,穿過樹蔭直射在望遠鏡的玻璃鏡上,便又是耀目地一閃。

  夏日的陽光異常耀眼明亮,若非有這偶然一閃,躲在樹蔭暗處的人極難被發覺,初荷眉頭蹙起,略加思索,決定去告知常家。孰料那對面樹上之人似乎察覺到什麼,將望遠鏡移開,露出一張笑眯眯的臉,竟是昨日好心告訴她常家地址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在樹上用誇張的口型無聲說了句“等我一下”,便爬下樹去。片刻工夫之後,初荷見對面院子的後門開了條縫兒,那男子迅速從裡面鑽了出來,三兩步走到初荷面前,低聲道:“姑娘莫怕,我不是壞人。”

  初荷心頭堆疑,看著他靜待解釋,心中暗忖常櫻所在的綠騎職責特殊,經常和極危險人物打交道,故而多了個心眼兒,兩手往胸前一抄,右手便借著左手的掩護探向身側的皮囊,將藏在其中的手槍緊緊握住。

  這男子顯然不知道眼前是如此危險的一個少女,臉上仍是笑意盈盈,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初荷搖頭拒絕。

  男子略顯尷尬,瞟一眼常家大門,壓低聲音說:“姑娘,在下肖泉,是對面肖家的次子,和常櫻自小認識。”

  初荷打量著眼前男子,中等身量,身材瘦削,二十來歲的年紀,膚色微暗,長臉上的五官雖然平常,可是樣貌里透著股和善勁兒,倒是怎麼看也不像個壞人。然而再想想從昨日到今時之事,又頗覺此人行事講不通,於是也不回應,仍是一臉警覺地盯著此人,握槍的手更是半分不敢鬆懈。

  肖泉見初荷仍舊一臉防範的表情,擦一把頭上的汗,躊躇一下,終於道:“夏姑娘,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我和你一樣,想要知道常櫻的行蹤。比如她今天走得早不早,匆不匆忙,是不是沒吃早飯,之後我才好安排應對。”

  初荷聽到“應對”二字,一抬眉毛,表示不解。

  肖泉明白她的意思,偏過眼光不去看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應對就是,比如要不要送早飯去綠騎衙門。”說完,他嘆了一口氣,“反正,一會兒你見到常櫻,問問她肖泉是誰,她也會告訴你。我們自小就是鄰居,還定過親。”

  正說著,常宅的大門開了,走出個僕役對初荷說:“夏小姐,我家小姐已經在花廳等您了,隨我來吧。”

  初荷趕緊跟著就往院子裡去,身後傳來肖泉不放心的聲音:“夏姑娘,今早的事你別和她說啊,我求你啦。”

  叫cau-uchu的東西

  坐在花廳里飲茶的常櫻穿著淡青衫子藕色裙,雖說是女裝,倒比綠騎的官服還要清淡幾分。初荷頭一次見到常櫻這樣清秀端麗的打扮,愣怔一下,才微微施禮。

  常櫻一直有意無意地想親近初荷,笑著走過來,拉住她手道:“初荷,你怎麼來帝都了?是一個人嗎?”

  初荷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在泉州的時候,對常櫻總有那麼點兒“敵意”,然而此刻見了常櫻,竟覺分外親切,任由她握著,似是見了親人一般。少頃,初荷拿出已經寫好的紙張交到常櫻手裡,讓常櫻速速了解一下薛懷安現時的情形,之後才在本子上寫了一句:“求常姐姐幫忙。”

  常櫻看著初荷的本子,半晌才道:“雖然認識不久,但我也看得出來你是個不求人的性子,這常姐姐也是頭一次聽你這麼叫,可是……”常櫻略一躊躇,頓了頓,才繼續說,“可是,這是緹騎的事情,我們綠騎怎麼好插手呢。再退一步,就算我插手了,幫薛懷安查清楚這案子,卻又如何,崔執奏他越權這一項,是怎麼也跑不掉的。”

  初荷聽了,急急又在本子上寫:“是懷安哥哥叫我來找你幫忙的,他說只想要查清這案子,不用為他脫罪。”

  常櫻看後一愣,仿佛要再次確定般,問道:“是他讓你來找我的?”

  初荷使勁兒點點頭。

  常櫻不知為何嘆了口氣,道:“初荷妹妹早上什麼都沒吃吧,先在這裡吃些東西,你容我想一想。”

  初荷心中雖急迫,卻不敢再求,安靜地吃著早點等常櫻答覆。常櫻坐在一邊慢慢喝著茶,沉默很久,突然問道:“初荷妹妹,指揮使大人說實際上是薛懷安自己不接受調令,而不是緹騎那邊郭指揮使不放人,果真有此事嗎?”

  初荷不承想常櫻在家中會稱呼自己的父親為“指揮使大人”,所以一下子沒明白過來,愣了愣,才明白常櫻說的“指揮使大人”便是她父親北鎮撫司指揮使常坤,而所謂“調令”則是指綠騎想要調入薛懷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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