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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那個姓藤村的女孩,也許不能說完全無關。”

  這句話讓笹垣緊盯著一成:“什麼意思?”

  “他們選上那個女孩是有原因的,這也是今枝先生告訴我的。”

  一成將遇襲女生對雪穗懷有競爭意識、四處散播雪穗身世、事情發生後卻態度驟變、對雪穗馴順無比等情況一一告訴笹垣。這些笹垣都一無所知。

  “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原來如此,這一事件可以同時達到唐澤和桐原的目的,真是一箭雙鵰啊!”笹垣發出沉吟,然後,他看著筱冢,“這件事有些令人難以啟齒,不過筱冢先生剛才提起的大學時代的那件事,真是偶發事件嗎?”

  一成回視笹垣:“您是說,那是唐澤雪穗授意的?”

  “我覺得有此可能。”

  “今枝先生也作了同樣的推理。”

  “哦。”

  “如果真是如此,她為什麼要做那種事呢?”

  “因為她相信這種做法能夠輕易奪走對方的靈魂。”

  “奪走靈魂?”

  “對。殺害當鋪老闆的動機,多半便隱藏在讓他們如此深信的根源中。”

  就在一成瞪大眼睛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7

  筱冢一成說聲“抱歉”後離座,拿起話筒低聲說了幾句,旋即迴轉。“不好意思。”

  “時間沒問題嗎?”

  “沒問題。剛才的電話不是公司的公事,是我個人進行的調查。”

  “調查?”

  “是。”一成點點頭,略顯猶豫,但還是開口了,“剛才笹垣先生對我說,我高升了,嗯?”

  “是啊。”笹垣想,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嗎?

  “其實,這算是貶職。”

  “貶職?不會吧,”笹垣笑了,“你可是筱冢家的少爺啊。”

  但一成沒有笑。“笹垣先生知道優尼斯製藥這家公司吧?”

  “知道。”

  “從去年到今年,不斷發生怪事。我們和它在許多領域都是競爭對手,有幾項研究,筱冢藥品的內部資料卻被泄漏給了對方。”

  “有這種事?”

  “是優尼斯內部人士來告的密,只不過優尼斯並不承認。”說著,一成露出一絲冷笑。

  “從事研究方面的工作,內部一定很複雜。但這跟筱冢先生有什麼關係?”

  “來自該公司的內幕消息,說資料是我提供的。”

  笹垣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

  “沒錯。”一成搖了搖頭,“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告密人究竟是誰,也沒有人知道,因為他只通過電話和郵件聯繫。只是,筱冢藥品的內部資料的確泄漏出去了。看到告密者送來的資料,研發部的人十分震驚。”

  “但筱冢先生不可能做這種事。”

  “一定是有人設計陷害我。”

  “你心裡有譜嗎?”

  “沒有。”

  “唔。可是,如果因為這樣就貶職,實在是……”笹垣偏著頭沉思。

  “董事們似乎也相信我不會這麼做。但既然發生這種事情,公司不能不採取行動。再說,也有人認為既然會遭到別人設計陷害,表示當事人也有問題。”

  笹垣不知該說什麼,沉吟不已。

  “還有一點,”說著,一成豎起一根手指,“董事裡有一個人,希望把我調得遠遠的。”

  “誰?”

  “我堂兄康晴。”

  “哦。”笹垣明白。

  “他似乎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可以把為難自己未婚妻的麻煩攆出去。對我則聲稱,這次調動是暫時的,很快就會調回。天知道是什麼時候。”

  “你所說的調查是指什麼?”

  聞言,一成的表情又轉為凝重。“我正在調查內部資料是怎麼泄漏出去的。”

  “有眉目嗎?”

  “某種程度上算是,”一成說,“他似乎是通過電腦入侵的。”

  “電腦?”

  “筱冢藥品正轉為無紙化辦公,不僅公司內部以網絡聯結,和幾個外部研究機構也可以隨時交換數據。看樣子似乎是從網絡入侵的,就是所謂的黑客。”

  笹垣不知如何作答,陷入沉默。這是令他棘手的領域。

  一成顯然也明白老警察的心事,嘴角露出笑容。“不必想得那麼難。總之就是通過電話線路,在筱冢藥品的電腦上作怪。根據目前的調查,大致已經知道是從哪裡入侵的了。帝都大學藥學系的電腦是中轉站,也就是說,有人先侵入帝都大學的系統,再從那裡進入筱冢藥品的網絡。只不過要查出是從哪裡進入帝都大學系統的,恐怕非常困難。”

  “帝都大學?”

  笹垣覺得很耳熟,思索了一會兒,想起他與菅原繪里的對話。登門去找今枝的女子就是帝都大學附屬醫院的藥劑師。“你說藥學系?附屬醫院的藥劑師也能使用那裡的電腦嗎?”

  “體制上可以。只是筱冢藥品的電腦雖然和外部的研究機構聯結,但並不是所有信息都對外公開。系統各處都設有屏障,公司內部機密理應不會外泄。所以黑客應該是對電腦具有相當知識的人,多半是專家。”

  “計算機專家……”

  笹垣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疙瘩。他心中有一個人選。曾經造訪今枝事務所的帝都大學附屬醫院藥劑師,陷害筱冢一成的神秘黑客……這只是巧合嗎?

  “怎麼了?”一成詫異地問。

  “沒事,”笹垣揮揮手,“沒什麼。”

  “剛才那個電話打斷了您。”一成坐著挺直了背脊,“如果可以,麻煩您繼續說。”

  “呃,我講到哪裡了?”

  “動機。您說,那多半是他們想法的根源。”

  “沒錯。”笹垣也調整了坐姿。

  8

  那段時間有如置身於一股下沉的氣流中一般。

  星期六下午,美佳一如往常在房間邊聽音樂邊看雜誌。床頭柜上放著空了的茶杯,和裝了幾塊餅乾的盤子。那是二十分鐘前妙子端來的。那時她說:“美佳小姐,我待會兒要出門一下,麻煩你看家。”

  “你出去的時候會鎖門吧?”

  “當然。”

  “那就好,不管誰來我都不應門。”美佳趴在床上看著雜誌回答。

  妙子出門後,寬敞的宅邸里便只剩美佳一個人。康晴去打高爾夫,雪穗去工作,弟弟優大到祖父家去玩,今晚要在那邊過夜。

  這種隋況並不少見。生母去世後,美佳就經常被獨自留在家裡。一開始還覺得寂寞,現在反而覺得一個人更輕鬆自在。至少,總比和雪穗兩個人單獨相處好得多。

  正當她從床上起來,準備換CD的時候,走廊上傳來電話鈴聲。她皺起眉頭,如果是朋友打來的,當然很開心,但多半不是。家裡共有三條電話線,一條是康晴專用,一條是雪穗專用,剩下的那一條由全家共享。美佳央求康晴早點讓她擁有專線電話,康晴就是不肯答應。

  美佳走出房間,拿起掛在走廊牆上的無線電話分機。“喂,筱冢家。”

  “啊,您好。我是杜鵑快遞,請問筱冢美佳小姐在嗎?”是個男子的聲音。

  “我就是。”

  “啊,呃……有菱川朋子小姐寄給您的東西,請問現在送過去方便嗎?”

  聽到這幾句話,美佳覺得納悶。送快遞的時候會這樣先通知收件人嗎?不過她以為這是一種特別系統的配送方式,並沒有多想,倒是菱川冊。子這個名字勾起了她的好奇。朋子是她初二時的同學,今年春天因為父親工作的緣故,舉家遷往名古屋。

  “方便啊。”她回答。

  電話另一頭的人說:“那麼我現在就送過去。”

  電話掛斷後幾分鐘,門鈴響了。在客廳等候的美佳拿起對講機的聽筒,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穿著快遞公司制服的男子,兩手抱著一個水果紙箱大小的箱子。

  “餵。”

  “您好,我是杜鵑快遞。”

  “請進。”美佳按下開門鈕,這樣便可開啟大門旁出入口的鎖。

  美佳拿著印章來到玄關等待。不一會兒,第二道門鈴響了。她打開門,抱著紙箱的男子就站在門外。

  “請問放在哪裡?東西挺重的。”男子說。

  “放在這裡好了。”美佳指著玄關大廳的地板。

  男子入內,將紙箱放在那裡。男子戴著眼鏡,帽子壓得很低。“請蓋章。”

  “好。”她回答,拿好印章。

  男子掏出票據:“請蓋在這上面。”

  “哪裡?”她向他走近。

  “這裡。”男子也走近她。

  美佳正要蓋章,票據突然從眼前消失。

  她正要驚呼,嘴巴卻被什麼塞住了,好像是布。極度驚愕之下,她吸進一口氣。剎那間,意識離她遠去。

  時間感變得很奇怪,耳鳴得厲害,但那也只是有意識的時候,意識像信號極差的收音機,不時中斷。全身無法動彈,手腳變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劇烈的疼痛是唯一確定的感覺。她並沒有立刻注意到疼痛來自於身體的中心,因為太過疼痛,全身的感覺似乎都已麻痹。

  男子就在眼前,看不清他的臉。氣息噴在她身上,很熱。她被強暴了……

  這只是美佳本身的認知,她明白自己的身體正在遭受凌辱,心卻仿佛在遠觀。更高一層的意識在觀察,在想:我怎麼這麼粗心大意呢?

  另一方面,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懼包圍著她。那是一種即將掉落到一個不明深淵的恐懼,不知這場地獄般的磨難將持續到何時的恐懼。

  風暴何時離去,她不知道,也許那時她失去了意識。

  視力首先慢慢恢復正常,她看到一整排盆栽,仙人掌盆栽。那是雪穗從大阪娘家帶來的。

  接著聽覺恢復了,耳里聽到不知何處傳來的車輛聲,還有風聲。

  突然間,她意識到這裡是戶外,她在庭院裡。她躺在糙地上,看得到網,那是康晴練習高爾夫用的。

  她撐起上半身,全身疼痛,有割傷,也有撞傷。而身體中心有一種不屬於割傷、撞傷,像是內臟被翻攪後悶悶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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