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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說明是有人拉著她的手留下的,那麼,聯想到一個小女孩跑動的速度並不是很快,會不會有人拉著她跑過來,在魚線割入她脖子後仍然用力拉她,血嗆入喉管,她喊不出來,於是越割入越深,當場斃命。”

  “呂天,”鐵行打斷他,“刑警最忌諱的是憑空推理,如果按你說的是手印,那麼一看不到指紋,二應該是個比死者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在死者前面跑動不是該最先碰到魚線?再說脖子上的創口報告還沒出來,根據肉眼來判斷傷口形成的過程是絕對有偏差的。”

  “嘿嘿。”呂天不好意思地轉轉眼珠兒,暗吐舌頭,“我說著玩兒的。”

  “不過,”眼珠子又轉回中心,他放低聲音,帶著靈動勁兒地說,“鐵隊,我可聽說這裡五樓死的那個男的腳踝上有黑色手印,我不信你就沒一點聯想?”

  鐵行聽了他的話,臉上依舊滴水不漏,沒半點表情。反而一拍他肩頭說:“行了,該回隊裡了,等驗屍報告出來再說別的。”

  丫丫的爸爸突然失蹤了。

  自丫丫出事,一家的平靜被徹底打破不說,丫丫媽生了病更是弄得愁雲慘霧。好不容易這幾天她身體好了些,誰知今天晚上夫妻兩人剛睡下,就聽到窗外鈴鐺嘩啦啦地響,接著又是過去那種敲窗戶的聲音。

  一頓一頓,怎麼都不停。

  聯想到就是這敲窗戶的聲音讓自家牽上魚絲,又是因魚絲丫丫才會出意外,怎不讓丫丫爸火冒心顫?二話不說抄起栽樹用的鐵杴就衝出門去。丫丫媽死說活說都沒攔住他,這一去就是一個多小時,人也沒回來,無奈之下她才打了卞家的電話。

  這一說,首要的就是出去找人。周何生拉上卞忠誠和顧遠晨,一邊囑咐卞真留下陪丫丫媽。

  誰知卞真立刻反對,她是膽子不大又好奇,如此緊張氣氛讓她待在原地等待非得急壞了她,便說多一個人搜尋起來也多雙眼。

  無奈四人成行,一人帶一把手電筒,從樓道出來就衝著槐樹前的空地方向摸去。

  現在正是夜深人靜,樓房建在山邊,又和其他樓離得遠,因此外面也沒有照明和路燈,只憑著夏日裡天空的那一絲晴朗能大致看清灰的,黑的,深黑的顏色變化。

  四個人踩在腳踝深的草地間,小蟲鳴叫,沙沙灌木叢的摩擦聲,身側不遠處的棵棵槐樹在晚風中搖晃著樹梢,陰影忽大忽小,森森作響,如妖怪張了個碩大的口。

  卞真突然在後面啊的一聲低叫,引得三人全部轉身,緊張地盯著她。

  她睜大眼,手撐在胸口上急促地說:“這裡的鈴鐺和魚線都去掉了呀,丫丫出事後就去掉了,他們怎麼會聽到鈴鐺的聲音?”

  其餘三人驟然沉默下來,手電筒的光對著地,黑暗中只有三雙眼睛盯著一雙眼睛,晶晶發亮。

  “他們可能聽錯了。”半天,周何生打破了平靜,“別管那些,找人要緊。”

  卞真這才發覺自己添了亂,忙改口說:“對,對,我們先找人,一定是聽錯了。”

  四個人左右尋著走過這片靠槐樹的草地,再往裡走,是一片廢棄的荒地。怎麼說是廢棄呢?因為建設小區的時候,那裡曾臨時蓋了建材倉庫,什麼鋼筋、水泥的都儲存在裡面。

  四個人散開點搜尋,因為天黑,走得都很小心,就這還常被鋼筋、鋼板上的邊角余料硌到腳。

  慢慢地走到了中心,在手電筒四處搖晃,監獄探照燈一般的光芒中,女孩子眼尖,卞真第一個指著飄浮的荒草旁一個灰撲撲的隆起叫起來:“那是什麼?!”

  四個人一起聚攏視線,又一起慢慢地一步步靠近目標。四個手電筒的光又幾乎在同一時刻照在那個隆起上面。

  在手電淡黃色清冷的光芒中,清晰了一個躺著的人的腳、腿、上身,光芒照到他的臉上,睜大的眼睛突起,烘托出直向後插去的眼球,嘴巴和鼻孔都黑洞洞地張著,仿若要訴說什麼。

  是丫丫爸。四個人的心同時一沉,手電的光芒再次移動到他的胸口,這才看清那裡有一根猙獰的粗鋼筋從他的胸口貫穿而過,尖上有血凝固,黑紅地染了他胸口一大片,令人慾嘔。

  丫丫媽住了院,102本就沒人入住,一樓就真的沉寂下來。

  為了查清丫丫爸的死因,警察鐵行周末把法醫扯到隊裡進行解剖,本指望有所收穫。結果報告一出來,除了致命傷外,死者腳後跟處有一塊新鮮擦傷,再加上鋼筋扎出心臟的長度也符合站立不穩墜地的速率。這一下等於宣判了死者是後退時被絆,猝不及防地倒地被鋼筋刺穿心臟死亡。只是法醫在驗屍報告上還加了一句:右後肩處有模糊不清的掌印,呈黑色。

  鐵行催問法醫那掌印是怎麼留在上面的,法醫也解釋不清,只說這三次的掌印他都切下小塊皮屑化驗過,證實表皮上的黑色物質是碳類化合物,深入皮膚紋理,非木質炭,但具體是什麼無從細分。就憑這個,便斷了這和死亡原因有關的想法,因為誰也不可能給人的皮肉上留下這樣的掌印,何況這是印在肩後又不是胸前。法醫倒是給他們構想了一番,猜測案發的這片地下有什麼奇異的輻射,人類未知的放射物什麼的,能夠在死人的身上形成這樣的形狀似手的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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