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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里漆黑一片,如一張大口,有想把人連吞帶咽的衝動。李思穎的手在牆邊摸索著,也許哪裡就會有一根垂下來的細繩給黑色的眼睛帶來光明。她的手很快就夠到了那根繩。

  “咔嚓!”燈亮了,可很快又滅了,是李思穎拉滅的。這中間光亮只在房間裡停留了短短三秒的時間。

  可這三秒卻足夠讓李思穎驚恐到氣血倒流,燈乍亮,李思穎所見之處,全是黑壓壓的紙人頭,在辦公室里圍成一個圈。它們全都穿著綠衣紅褲,一動不動,烏亮的長髮把它們的臉齊刷刷地蓋住。

  辦公室的燈再度亮起時,李思穎並沒立刻睜眼,她先在腦子裡臆想了一下可能見到的場景,才鼓出勇氣做好睜眼的準備。

  為什麼要在辦公室里擺這麼多一模一樣的紙人,紙人大約有30個,它們緊緊地靠在一起,貼在四面的牆壁上。

  房間中央停著一張木製的辦公桌,四四方方,很常見。李思穎卻想像著每天有個怪胎在這張很普通的桌上,寫著奇怪的醫學論文,他的頭髮蓬亂不堪,兩隻眼睛因為長時間不眠不休,而充著血絲。寫著寫著,他會莫名其妙地笑起來,然後抬起眼環顧四周的紙人,歪著頭,抽搐起來……

  辦公桌上的確散落著許多白色列印紙,可看上去不像是什麼醫學論文,更像是資料。這時,一樣東西忽然吸去了李思穎所有的注意,它被埋在那堆列印紙下,只露出一角。

  那是姜智仁一直帶在身邊的錄音筆,乳白色,上面還刻著他名字的英文縮寫。

  找到了屬於姜智仁的東西,也就證明他的確曾在此待過一段時間,可他現在在哪兒?李思穎剛剛覺得心情明亮了一點,可又馬上暗淡下來。

  也許他的錄音筆是個線索,李思穎急切地按下了播音鍵,裡頭空白了5分鐘,才傳出姜智仁虛弱而沙啞的聲音:“她!她今晚又來了!還是穿著那件綠色上衣,那條紅色絨褲。今晚她好像要帶我走了,我能感覺得到,她的眼神特別輕,輕輕地籠罩著我。哈哈哈……”

  錄音筆里忽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尖笑聲,那聲音尖銳到足以刺傷人的耳膜,李思穎痛苦地按向下一段錄音。

  餘下的錄音幾乎全是一段段折磨耳朵的笑聲,不過與第一段不同的是,那些笑聲錄於一個女人,可卻同樣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效果。雖然李思穎已經把錄音筆關了,但耳朵里卻仍迴響著那女人恐怖詭異的聲音。

  李思穎感覺姜智仁提到的“她”很可能就藏在桌上的列印紙里。她坐下來,一張張翻閱,越看心裡越覺得泛涼。姜智仁一直在對“她”做研究,可能從他來到這所醫院的那一天就開始了,究竟為什麼?是因為像他錄音里提到的,她每晚都會穿得像紙人一樣出現嗎?李思穎的頭皮隱隱發麻。

  這些資料並不源於道鞍山頂醫院,更像是姜智仁從其他地方找來的。那女人叫柳欣真,患有嚴重的紅斑狼瘡。一年前她被醫生診斷還有不到一個月的生命。因為其樂觀開朗,笑對病魔的人生態度,她的事情還上過報。可有一天,她突然失蹤了,她在登著自己新聞事跡的那張報紙背面,看到了一個叫道鞍山的地方。她被文章里極盡華美的描繪深深地吸引住了,她想在最後的時間裡去看看那兒的風景,可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也不知是哪兒來的風突然從窗子外面灌了進來,牆邊立著的那些紙人開始微微顫動,垂得很低的黑髮隨窗簾一起搖擺,那張李思穎想看了會做噩夢的臉幽幽地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有些紙人的臉上被故意塗上了紅色斑點;有些紙人則是被撕去兩片眼睛,剩下兩個黑漆漆的洞;還有一些紙人的臉被殘忍地淋上了糖水,紙已經開始腐爛,坑窪處爬滿了食紙的螞蟻,它們正一點一點吃掉那些紙人的“面容”,不知疲倦地爬進爬出。

  不過,這些還不算最恐怖的。很明顯,房間裡所有的紙人都是照那女人做的,它們好像全都被賦予了靈性。李思穎感覺連這風也不是平白無故來的,它是某種信息,很可能是喚醒這些紙人的信息。

  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立刻應證了李思穎的不祥之感!

  就在李思穎想從坐椅上起身的時候,幽閉的房間裡突然迸發出一陣攝人心魄的笑聲,聲音密而嘈雜,像是一群人,又像是同一個人的聲音重重複復地疊加在一起。李思穎下意識地抬起眼,竟發覺所有還留有眼睛的紙人全都陰惻惻地看向她。沒錯!笑聲皆是從它們嘴裡發出的!這陰毒而又放蕩的笑!

  7 瘋子

  裴築怎麼想也想不通,“姜智仁”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在樓梯間裡消失。從保全室到二樓的通道口,裴築只花了40秒的時間。以“姜智仁”在監控畫面里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在這短短的40秒內從三樓跑到二樓,趕在裴築到來之前,與那女人一起藏匿於二樓的某處。就算“姜智仁”可以在40秒內突然發力從三樓衝到二樓,可還有一樣東西無法解釋,那就是聲音。

  死寂的樓梯間裡有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可能躲過人的耳朵,可裴築從一樓跑向二樓時,只聽到自己一個人的腳步聲,除非“姜智仁”是用飄的,不然不會沒有動靜。

  此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李思穎撒謊了。但裴築實在找不出她這麼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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