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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離這兩個活動的交接日期還有僅僅一個星期了,馬斯感到自己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入場券早就印製好了,各方經紀人和各界相關人士起鬨似的不肯讓步;格蘭特則堅持自己的權利——一旦警方撤出封鎖,他的演出必須繼續舉行到足夠的場次……中央大道成了一條繃緊的危弦,而警察總局就在這條弦上顛來盪去。

  這又是一段令新聞界忙得炸窩的日子。上躥下跳鬧得最火的當數那個像領了頭銜的將軍一樣神氣活現的小報記者泰迪·萊恩斯。在擠幹了馬斯——格蘭特——中央大道三者之間口舌大戰的所有消息之後,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即將登上擂台的湯米·布萊克。

  這天早晨,在事先絲毫沒有預警信號的情況下,萊恩斯的專欄突然像天降飛彈一樣爆出了一個新熱點:“瞧那個讓老拳王膽戰心驚的人!”他寫道,“世道真是變了……那個風頭正盛的拳王挑戰者,怎麼把賽前訓練課上到人家的後花園裡去了?恐怕科目也換成爵士樂入門兒、風流之道、尤其是栽培蘭草了吧?那株好萊塢幽蘭現階段的本主兒——開句玩笑——就是那個被前面提到的粗野拳師奉送了一頂綠帽兒的大佬兒幹什麼去啦?腦筋正常的人可都看出來了。回來吧,回來吧,先生,你家後院兒起火啦!”

  這場爆炸在衝擊過摩天樓宇之間人煙稠密的街區後,僅半個小時其回波就盪進了警察總局。

  朱利安·亨特走進了萊恩斯那份小報的編輯部,斯文地把他的帽子和手杖放在一台閒置的打字機旁邊,接著一腳踢開了萊恩斯工作間的門。狂嗜玩笑的職員們見此陣勢心花怒放,紛紛聚攏來抄著手看熱鬧。亨特脫去大衣,邀請專欄作家那雙舞文弄墨的手過來跟他比劃比劃。萊恩斯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若論拳腳功夫,他跟大師才肯交手呢。他悄悄按下了桌子邊上的警鈴按鈕,於是亨特很快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扔到了房間外的地板上,旁邊站著一個塊兒大膘肥的警衛。亨特先生匆忙地收集起自己的衣物,滿眼含恨地離開了。第二天一早,萊恩斯的專欄加強火力,更加肆無忌憚地向對方實施刻薄而兇猛的掃射。

  第二個回波於當天夜晚到達。而該衝擊波就源自瑪拉夜總會這塊風雅之地。

  奎因警官很見老。霍恩案件的線索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埃勒里的消沉和冷漠越來越叫人受不了;媒體起著哄地叫囂著催促警方行動;中央大道涌動著一股潛流,有口皆道,“干點兒什麼嘿!小子們,來點兒真的!”心灰意冷的警官絕望之中把突破點設在了朱利安·亨特的身上。眼下萊恩斯正把醜聞吹得昏天黑地,狗屎淋頭的亨特也正窮凶極惡。

  “我早就跟你說了吧,”那天傍晚奎因警官對埃勒里抱怨道,“亨特知道的事情遠比他承認的要多——我是指關於霍恩的交易。埃勒里,無論如何,我們總得干點兒什麼了。”

  埃勒里的目光含著些憐憫,但仍然固執:“我們必須等待。現在沒什麼可乾的。時間,老爸,只有時間能化解這個謎局。”

  “今天晚上我就要到那個鳥人的俱樂部去!”奎因警官恨恨地說,“你跟我一起去。”

  “去那兒,目的是什麼?”

  “我正調查亨特呢,這就是目的。”

  午夜前一個小時,奎因父子來到瑪拉俱樂部排場的門階前。身材高大的維利警官在馬路對面的暗處監視著四周的動靜。奎因警官精神矍鑠,平靜如常;埃勒里則如芒刺在背,很不自在。兩人進了門,奎因警官要求見亨特。開始他們竟遭到阻撓——顯然是因為老先生沒穿晚禮服(儘管埃勒裡衣著適度);但是奎因警官一掏出閃亮的盾形警徽,誰也不敢再討沒趣。

  在靠近舞池的一張大酒桌旁,他們看見亨特正坐在那裡獨自喝著悶酒。那傢伙的臉像山羊一樣蒼白,眼眶凹陷得把眼袋都繃緊了。他死死盯著手中的酒杯,侍者像機器人一樣反覆為他斟滿威士忌。

  他的神情像是置身世外。同桌另外兩個人——風情萬種的瑪拉和黝黑粗壯的湯米·布萊克——也對亨特視若無睹,情侶似的並坐一處,頭挨頭、腿碰腿、臉貼臉、眼對眼,親親熱熱地說笑。拳擊手那雙毛茸茸的大爪子還摸著那女人白皙的小手兒。兩人當著亨特的面兒打情罵俏,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樣。還有一個人也坐在同桌的一個角上,那就是托尼·馬斯。他穿著件邋裡邋遢的晚禮服,焦灼地盯著手中的雪茄,似乎那就是警察局長攥著的權柄。

  奎因警官走到桌邊,埃勒里彆扭地跟在他身後。奎因警官用非常友好的口吻招呼道:“各位晚上好啊。”

  馬斯有點驚訝地站起身來,繼而又坐了回去。瑪拉·蓋依止住浪笑,嬌嗔地望著小個子奎因警官:“哦,瞧瞧誰來啦!”她尖聲尖氣地叫道。她略帶醉意,兩眼放光,豐滿的身段在低胸晚禮服的襯托下盡展妖嬈,“歇洛克·福爾摩斯也來啦!快來跟我們樂樂,歇洛克——你也來,老爺爺,嘻!”

  朱利安·亨特放下手中的杯子,壓著氣說:“閉嘴,瑪拉。”

  布萊克把攥著拳的兩隻大手放到面前的桌布上,肩膀上粗壯的肌肉群聳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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