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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迪,”埃勒里沉思著說,“是那個不知怎麼只剩了一條胳膊的人嗎?”

  “是呀,”格蘭特說,“怎麼啦?”

  “沒怎麼,”埃勒里默默地說,“我只是好奇而已。”

  “算了,這裡面沒什麼新鮮事兒,”格蘭特厭倦地說,“就像你們說的,伍迪是可能心裡窩火,警官,也許他跟巴克之間有點彆扭……伍迪只有一條胳膊,所以把它看得比什麼都重。憑著它,他照樣能騎善射,所以他很為自己驕傲。巴克來了之後……我告訴伍迪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巴克只是參與一下演出。是啊,也許他以為巴克搶了他的位置,奎因警官,但是,我發誓,他絕不會蠢到干出殺人的事情來。”

  “現在還不能確定。其他人還有什麼話說?你——小伙子柯利。”

  柯利垂頭喪氣地說:“警官,上帝知道,我也想幫你,但願我們辦得到。但是這太——可惡,這簡直不是人幹的!我們中間沒有任何人會……”

  “希望如此,孩子。”奎因警官用沮喪而略帶有安慰的語氣說,“你呢,霍恩小姐?”

  “除了伍迪,”她生硬地回答,“我不知道還有什麼人會盼著巴剋死掉。”

  “這麼說對伍迪可太不利了,吉特。”老格蘭特皺著眉說。

  “誰是兇手就對誰不利,比爾。”吉特的語氣有點像在辯論。眾人默不作聲地看著她,而她的兩眼盯著地板。一陣令人難耐的沉寂。

  “這樣吧,”奎因警官清了清喉嚨說,“格蘭特先生,你能不能跟我們說說巴克·霍恩究竟是怎麼到你的團里來的,我們剛才似乎提到了這一點。他到馬戲團來幹什麼?”

  “到馬戲團來幹什麼?”格蘭特反問了一句,“我——噢。巴克離開公眾視線已經九年多了。大約是三年前吧,又接了個片約,重新回去拍片子,但沒有成功。巴克被搞得很沮喪,躲回他在懷俄明的牧場去了。”

  “很沮喪?”

  格蘭特把指關節攘得嚼啪作響:“我跟你說吧,他的心都碎啦!他就那麼忍了好幾年。可他是個硬漢子,不願意叫人看見他一副落魄相。接著,有聲電影火起來了,他又恢復了一點信心。有一次我路過,順便到他那牧場去看他,他跟我說,他還像從前一樣棒——想東山再起,重返影壇。我想勸他罷休,可他說:”比爾,在這兒我早晚得瘋掉。太寂寞了,吉特又總在好萊塢忙……‘所以,我就說:“好吧,巴克。我來想個辦法,盡我所能幫你一把。’所以我就幫了——倒幫著把他殺掉啦。”格蘭特痛心疾首地說。

  “那麼在這個體育場搞絕技表演,是為了捧他的?”

  “我總得做點什麼吧。”

  “你的意思是,沒有多大希望?”

  格蘭特的拳頭又噼啪作響了:“一開始,我覺著他受不了那種緊張的演出,可是就在上星期——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的大名給曝了光,報刊上都登出來了——說什麼‘影壇老祖回來啦’之類的……”

  “請你停一下,”埃勒里說,“我先插一句,這個活動是不是列在霍恩重返影壇的步驟之中呢?有沒有跟製片人實質性的接觸?”

  “你是說一切都是在糊弄他?”格蘭特咕噥著說,“其實——沒有什麼製片人——他們巴不得躲他遠一點兒呢。可是——你看,我已經應承了要幫他。於是就想乾脆成立個自己的公司……”

  “就你自己?”奎因警官嚴肅地問。

  托尼·馬斯平靜地插嘴了:“我也在考慮這事兒。還有亨特——朱利安·亨特。”

  “哦!”奎因警官說,“亨特,夜總會的那個鳥人——我們今晚遇見過的蓋依女士的丈夫。噢,噢。”奎因警官的小眼睛裡閃爍著冷峻的光芒,“那麼現在有誰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霍恩最要好的朋友,還有你——托尼,還有亨特,怎麼都想到出錢給霍恩搭架子了——可他自己的女兒卻一分錢也沒投入?”

  格蘭特用力咽了口唾沫,面色如土,老紋縱橫。柯利不耐煩地換了個姿勢,讓自己呆得舒服一些。吉特筆直地坐著——很長的時間裡一直這樣坐著,兩眼淚水盈盈——不是出於軟弱,而是由於純粹的憤怒和懊惱。

  “比爾·格蘭特,”她吸泣著說道,“你怎麼能站在這兒說什麼沒有製片人?怎麼回事,你親自告訴過我……”

  奎因父子默不作聲。富有經驗的奎因警官有意聽任他們把這齣意外的小鬧劇演下去,而他則瞪著賊亮的小眼睛從旁觀察。

  格蘭特喃喃道:“吉特,我真的很難過。可那不是我的錯,是巴克本人叫我那麼說的。他不想讓你把錢拿出來冒險,蒙你說有了製片人你就不會再堅持朝裡面放錢了。他想做成純粹的經濟合作,只有他一個人去擔風險。他說,假如他不能讓那些鐵算盤的生意人在他的復出上投資,那他就自己捲鋪蓋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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