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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這種時候,典子總覺得很難為情。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

  崎野龍夫將筆記本遞到了典子眼前。只見上面畫著像表格一樣的東西。

  目擊時間

  目擊事件

  目擊對象

  七月十一日晚

  木賀附近的道路上遇到田倉

  椎原典子

  情侶X-A&B

  七月十二日晚九時許

  椎原典子在其木賀的住宿處外的霧中

  村谷亮吾和X-C

  七月十三日早晨七點

  晨霧中椎原典子在彎曲的山道上

  村谷阿沙子和X-D

  “X-C為女性,X-D為男性。當然,這三個X,人物是各不相同的。X代表疑問。”崎野龍夫加以解釋道,“問題就在於這附近出現過的三個X。這個搞清楚了可就有意思了。”

  田倉所看到的“有意思的情侶”是誰,不知道;和亮吾並肩站在霧中的女子是誰,不知道;和阿沙子站在晨霧中交談的男人是誰(典子以為就是田倉),不知道。龍夫所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啊,真有點頭暈腦脹了。”

  崎野龍夫看到巴士上開往“湖尻”的標記後,就邀請典子道:“阿典,我們去仙石原那邊隨便走走吧?”

  “好啊。”

  總不能老想著田倉遇害的案子吧?現在已是八月下旬了,高原上的秋風該是令人十分舒暢的。典子回答得慡快,因為,能與龍夫一起在糙地上漫步是一件令她感到興奮的事。

  上次,典子坐火車去岐阜時,龍夫曾將手伸進車窗里跟她握別。那是她第一次接觸龍夫的手掌,那種肌膚接觸的感覺,曾經保持了好長一陣子。

  當時,她就想:自己的方向決定了。

  三

  好久沒有到仙石原來了,典子感到非常滿意。

  天高雲淡,陽光明媚。高原上,茵茵綠糙隨風搖擺,順著山道穿過狹窄的山谷來到此處後,寬闊的空間令人心曠神怡。在舒緩起伏的群山輪廓之中點綴著幾處簡易的木屋,遠處高爾夫球場的白色建築顯得十分别致。

  糙地上也有外國夫婦在悠閒漫步。

  崎野龍夫瞪大眼睛掃視著四周,自言自語地嘟囔道:“宮之下坐車到這裡要花多長時間呢?”

  “坐計程車的話,估計要三十分鐘吧。”椎原典子漫不經心地說了個大概的時間。

  “三十分鐘……”

  崎野龍夫雙手抱胸,眺望著廣闊的平原。典子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崎野龍夫在糙地上來回踱步。他仿佛根本沒有考慮到典子的存在,只顧一個人獨自徘徊著。

  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在專心考慮著什麼問題。這種表情和他稿子寫不下去時抱著頭冥思苦想的表情一模一樣。

  椎原典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呆呆地看著龍夫走來走去。只有風吹拂著她的臉頰。

  “阿典,”崎野龍夫出其不意地站住了,揚起臉對典子說道,“我們接下來去那邊攔一輛計程車,坐到小田原,然後坐火車在藤澤下車,到那兒去看看吧?”

  “去藤澤?”

  椎原典子將兩眼瞪得大大的,心想:龍夫要說些什麼?

  “嗯,有件事要告訴你。因為你好像對此事毫不起疑似的。”

  “什麼事?”椎原典子不知道龍夫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嘛,你去了就會知道的。”崎野龍夫快步朝大道方向走去。這時正好有一輛送客人去高爾夫球場的計程車,正要空車回去。龍夫舉手將其攔了下來。

  “去哪裡啊?”計程車司機打開車門後問道。

  “去小田原車站。”

  “去小田原,好生意啊,請上車吧。”司機十分高興。

  計程車沿著柏油馬路飛快地朝小田原方向駛去。一路上經過了木賀、底倉和宮之下。

  崎野龍夫看著手錶,經過宮之下時,他對典子說道:“從仙石原到這裡,正好二十一分鐘。上坡的話要多花一些時間,估計要花二十五分鐘吧。”

  風,從車窗外刮進來,也刮跑了龍夫最後的話音。

  “怎麼啦?”椎原典子問道。

  “嗯,目前的你只要知道這個時間就行了。”崎野龍夫並未加以說明。

  老毛病又犯了——典子這次並未生氣,反而微笑道:“崎野,你要是能改了這種故弄玄虛的毛病,就更好了。”

  崎野龍夫摸了摸下巴,沒有回答。

  來到了小田原車站後,他們坐上了開往東京的列車。然後,照龍夫所說的那樣,在藤澤下了車。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有去遊行寺①參拜的信徒團體正在車站前集合。

  ①藤澤市清淨光寺的俗稱。

  由於上次已經來過一次了,他們很順利地找到了田倉家所在的地段。田倉家裡已經有陌生人住進去了。

  “阿典,”崎野龍夫小聲對典子說道,“你去附近打聽一下田倉妻子的事情。打聽女人家的事嘛,你出面比較方便。”

  原來是這樣啊,這倒是有必要的。在這件案子中,田倉之妻所處的地位非常重要。田倉平日裡跟妻子的情況是怎樣的,從鄰裡間了解到這方面的信息,對調查工作自然能夠起到參考作用。

  四

  那位中年婦女稍稍有些發胖,看到典子走上前來並對自己鞠躬,她那對小眼睛中就閃出了好奇的光芒。

  “勞駕,我想打聽一下。”

  “哦,好啊。”

  中年婦女將臉正對著典子,又將背在背上的孩子往上聳了聳。

  “我想打聽一下田倉先生的事。”

  “可田倉先生已經去世了呀。”中年婦女張開薄薄的嘴唇,說道。

  “嗯,這個我已經知道了。其實,我是想打聽一下田倉先生的妻子的事情……”

  “田倉先生的妻子?”

  中年婦女用略顯驚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典子身上的服飾。

  “是的。是這樣的,我是田倉先生妻子的一個同學的妹妹。”椎原典子急中生智,隨口編造了一個理由,“我姐姐因為好久沒見到她了,因此讓我在藤澤下車時順便來探望她一下。不過,我知道她丈夫去世了,她也搬走了。可我想了解一下她在此地生活時的情形,也好給姐姐一個交代。”

  中年婦女好奇地注視著典子那微笑著的臉,好像典子的臉上開了一個洞似的。

  “如果您了解她的情況的話,能否告訴我一些呢,譬如說,她有什麼變化?日子過得怎樣?”

  “您是說田倉先生的妻子嗎?”中年婦女眼睛瞪得溜圓,反問道。

  “是啊。”

  “可是,田倉先生家裡沒有妻子啊。”

  這下輪到典子乾瞪眼了。

  “啊?您說什麼?田倉先生沒有妻子嗎?”

  “不,他妻子不住在他家裡。他妻子住在別的地方,跟他分居了。這是聽田倉先生親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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