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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倉的屍體是外出散步的遊客在六點左右發現的,到了七點這一陣騷動應該已經傳到隔壁的對溪莊了。不過,由於這兩家旅館在同一平面上沒有來往,每次過往都要上上下下地通過纜車,因此消息傳遞比較遲緩也在情理之中。當然,如果旅館裡的侍者知道了也不聲張,別人自然也不會知道。不管怎麼說,村谷家的三人在箱根的時候是不知道田倉的死訊的。

  “先生在家嗎?我想跟他道個謝。”椎原典子改變了話題。

  “不巧得很,先生也不在家。”

  “是和村谷老師一起出去的嗎?”

  “啊,不,不是一起的。”

  女傭的回答有些含糊,臉也朝下了。典子隱隱約約地覺得其中似乎有什麼緣故,但也不能過分深入地刨根問底。

  “是嗎?那就請您轉告一聲吧。”

  說完,她就告辭了。女傭一直將她送到了大門外面。

  椎原典子坐在回程的車中,把剛才聽到的信息整理了一下:田倉義三沒去拜訪村谷阿沙子;就女傭所知,田倉也沒打電話過去;他們在離開那裡之前也不知道田倉已死。——真是這樣嗎?這些都是聽女傭說的,肯定還有女傭不知道的內幕。典子無法將晨霧中看到的村谷阿沙子和田倉義三兩人淡墨色的身影從自己的腦海中抹去。

  汽車開到了出版社的門口時,典子看到龍夫正叼著香菸在那裡轉悠。

  “你幹嗎呢?”椎原典子跳下了車,沒好氣地問道。

  “等你回來唄。”崎野站到了典子的面前。

  “搞什麼鬼?”

  “別急啊,這邊來。”

  崎野幾乎是拽著典子的胳膊,將她帶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裡。

  “你不就是想早點聽我說去村谷老師家的事嘛。”椎原典子稍稍有點使壞地說道。

  “當然想聽,但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情況要告訴你。”崎野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什麼情況?”椎原典子一下子就被他給鎮住了。

  “是我一個在小田原車站上班的朋友打電話悄悄告訴我的。說是村谷阿沙子正不停地跟車站上的人打聽自己丈夫的去向。”

  “啊?”

  “據說在七月十二日晚上的十一點左右,村谷亮吾瞞著妻子從宮之下坐計程車去了小田原車站,這是後來才知道的,但村谷阿沙子不知道他坐了哪趟列車。據說她跟剪票員描述了亮吾的面貌特徵和服裝,打聽他的去向。剪票員說不記得了,於是,她又要剪票員去問在那個時刻之後發車的來往列車上的列車員。前天、昨天、今天都去了,粘得很緊。理由是,亮吾有可能會自殺。然而,為了顧及自己的面子,又希望不要聲張。十二日下午十一點左右的話,不是正在田倉死亡時間的推測範圍之內嗎?而村谷亮吾偏偏在那個時候失蹤了。真是個奇妙的巧合啊。”

  第03章

  一

  椎原典子還是第一次聽說村谷阿沙子的丈夫亮吾失蹤的事。據說,亮吾是在十二日下午十一點左右從對溪莊動身的。因此,崎野龍夫雙手抱在胸前說,這個時間在田倉義三的“死亡時間段”內。

  “怎麼會有這種事?”椎原典子將兩眼瞪得溜圓,“村谷老師的先生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椎原典子想起了那天晚上去拜訪村谷女士時在走廊上和亮吾擦肩而過的情形。當時就覺得他的眼神很憔悴,他的背影像是在風中搖擺一般,顯得十分寂寥落寞。

  “這誰知道呢?”崎野龍夫答道,“不過,他在田倉遇害的時間段里失蹤,就有點蹊蹺了。”

  “兩者之間有關聯嗎?”

  “嗯,推斷為有關聯比較順理成章吧,在這種情況下。”

  崎野龍夫鬆開了抱著的雙手,從香菸盒裡抽出了一支煙。

  椎原典子也有同感。她去箱根的那天晚上,亮吾和一個女人並肩站在濃霧裡。次日凌晨,田倉和阿沙子也並肩站在濃霧裡。這四個人物之間連結著一根看不見的線。之後,便是田倉死於非命。而在同一時刻,村谷亮吾也失蹤了。如果認為這一切都是偶然的,那麼,這種想法也未免太天真了。

  崎野龍夫從口袋裡掏出一本記事本,從中取出一張紙片攤開在桌面上。典子探頭一看,就是今天早晨所寫的“疑問十三章”。

  崎野龍夫用手指點著:

  ②當晚,村谷女士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相會。不過這一點並未得到確認。(典子目擊)

  ③第二天早晨,村谷女士在偏離大道的小路上和田倉單獨會面。(典子目擊)

  “推斷的依據就是這個。”

  他果然也想到了這個。

  “不過,這只是阿典的目擊,客觀可信度並不高。”

  “什麼?不相信我的眼睛嗎?”椎原典子有些來氣。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人的眼睛往往是靠不住的。至少,只有你一個人看到,說服力就不強。如果有幾個人同時看到那就不一樣了。”

  “就算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也是同樣可信的。我對自己的眼睛很自信。”

  “這不是眼睛好壞的問題。如果是錯覺呢?”

  “你放心,我才不會產生什麼錯覺。”

  椎原典子說得斬釘截鐵的,可又覺得眼前像是飄過了一陣白霧。這一陣白霧沖淡了典子的自信。

  “好吧,就暫且相信你的視覺吧。”

  崎野龍夫讓步了。他朝紙面上噴了一口煙,上面的文字立刻模糊起來。

  “總之,既然有你的目擊證明,從別的方面也可以推斷出,田倉之死和亮吾的失蹤是有關聯的。阿沙子女士也同樣脫不了干係。還有,相信你的眼睛的話,就不能忘了還有一個人——霧中的神秘女子。”

  椎原典子點了點頭。

  “這麼一來,田倉之死就不僅是簡單的事故了。拋棄失足墜崖的可能性後,剩下的就是自殺或他殺了。”

  “他殺?他殺的話又是怎樣的呢?”

  “田倉是被什麼人從懸崖上推下去的。”

  對啊,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可能呢?

  “不會是女人吧?”

  “為什麼?”

  “田倉是個大男人嘛,女人家怎麼有力氣推得動他呢?”

  崎野龍夫緊盯著典子的臉看了一會兒。典子看到他的目光,不由得聯想起了外國小說中常用的“憐憫的目光”這樣的表達方式。

  “你傻呀,田倉不是吃了安眠藥嗎?”

  “哦,對了。”

  “假定田倉在外出前就吃了安眠藥,然後他坐纜車上去,走到了事發現場,在那裡跟什麼人交談了五分鐘左右。這時,安眠藥的藥性就開始發作了。誰都能輕而易舉地將一個睡著的人推下山去。”

  椎原典子的眼前出現了這樣的景象:田倉跟人說著話,身子晃動起來。也許蹲在了地上,甚至躺了下來。這時,有人將他推下了懸崖,而這一切都是在黑暗中完成的。典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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