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有著自殺想法的六個人一起走出咖啡廳,阿英按照原來的部署對他們進行跟蹤,熟練讓他變得穩重,在他們後面保持著一段距離但又不會跟丟。我們在他們走後不久也跟著離開了咖啡廳。瑞佳拿出手機,進入手機GPS定位導航系統,六本木地區的地圖就出現在手機屏幕上,詳細得讓人佩服。在地圖上有一個緩緩移動的紅色箭頭顯示出孝作目前的地理位置。我們跟著箭頭所指示的路線前進,穿過六本木的十字路口,走進一條狹窄的小巷子,阿英也跟到了這裡,和我們不期而遇,他的身影出現在廣場大樓旁邊的一家KTV前。

  “他們剛剛進去。”

  我一臉疑惑地問:“孝作剛剛說的懺悔會是怎麼回事?”

  瑞佳只是聳了聳肩膀,好像不屑於回答我這種小兒科的問題。最終阿英代替她給了我答案。

  “孝作告訴我們集體自殺成員在初次見面時,不僅僅要作自我介紹,而且還要向大家表露自殺的原因,就像一個儀式一樣,漸漸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我們就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懺悔會。在會上他們會向大家傾訴自己的坎坷,生活中的痛苦,以及世人對他們的冷漠,他們在傾訴的過程中完成對自己的憐憫。這種會最短也要半個小時,也經常會持續一小時以上。真是無聊透頂,我現在就有拿著警棍衝進去揍他們一頓的衝動.”

  一個人講上一個小時,那加起來最少也要用六個小時,孝作讓我們先回去,還真有先見之明。於是我們在這裡分道揚鑣。

  我們小看了蜘蛛的實力,如果現場有一個優秀的領導人主持會議,六小時足以決定一個團體的命運。

  人們往往會對別人的危險處境毫無察覺,只因為自己沒有置身其中,所以感覺變得愚鈍。這是人類的通病,不論是在紐約、白宮、伊拉克還是六本木,這種情況都不會因為地域的變化而有所改變。

  第二天,俱樂部的全體成員在藝術劇場的咖啡廳集合,首先由孝作向大家描述懺悔會的相關情形。孝作講述時的表情相當明朗,讓人無法將眼前這個人和幾天前還萎靡不振的孝作聯繫在一起,似乎他的低迷情緒只是一個博取同情的騙局。

  “那個歌德蘿莉風格打扮的女人,說自己有眼神恐懼症和醜陋恐懼症,卻還把自己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似的招搖過市,真是矛盾得離譜。”

  這時我說了一句矛盾得近乎愚蠢的話:“這樣還不簡單,讓她男朋友勸她不要總想著自己的美醜不就行了?”

  瑞佳對我的話很無奈,看著我沒有感情地說:“我現在正在攻讀心理諮詢,對這種病症也有一定的了解,要克服它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將病症歸類很簡單,但即使是同一種病症病因也會截然不同。一個小小的煽動也會幫他們扣動自殺的扳機。心理障礙到了需要醫治的程度,普通的辦法就對它無濟於事了。”

  我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阿英迫不及待地問:

  “那幾個男人想要自殺是出於什麼原因?”

  阿英這段時間一直為俱樂部的事情忙得暈頭轉向,在我看來根本就沒有時間鍛鍊身體,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仍舊能擁有一身健美的肌肉,我對此很感興趣。

  “對不起,打斷一下,你平常哪有時間鍛鍊身體?”

  阿英自豪地用右手捏了捏左臂的肱三頭肌說:“不論怎麼忙,我每天早上都去健身房,今天早上就去了兩個小時,練的還是舉重。你也試試看,肯定會有效果的。”

  變成肌肉男,想想都奇怪,要是女人們看見滿身肌肉的阿誠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可能連少得可憐的女崇拜者也要棄我而去了。

  “十分感謝。”

  孝作自作多情地笑著說:“那我來試試好了,不知怎麼搞的,我現在每一個細胞都想運動。接著講吧,昨天那個涅槃有人群恐懼症,穿藍夾克的男人因為長期處於高壓狀態導致精神失常,天空使者是……”

  蘑菇頭底下的兩條眉毛像兩條扭動的毛毛蟲一樣緊緊相連。

  “我不知道應該把他的症狀歸於哪一類,怎麼表達呢,應該是對生命的淡漠和焦慮吧。”

  我詫異地問:“為這種理由也值得去自殺?”

  孝作笑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仔細觀察過他的笑容,就像兒童臉上的笑容一樣天真燦爛。

  “會啊,表面上用淡漠對待世界上的一切,內心又焦慮不安,在這樣的心態下生活想必是十分痛苦的。”

  瑞佳似乎對我們的議題毫不在意,用工作狀態中嚴肅的口吻說: “自殺的日子定了嗎?”

  孝作迷迷糊糊地點頭,像在做夢一般。

  “定在星期五晚上,地點在六本木。一共六個人,所以決定使用三排座的大貨車。”

  阿英伸了伸脖子,但依舊保持著坐姿。他是在為戰鬥作準備嗎?

  “這次採用什麼方法?”

  “老方法。”

  雞尾酒配上安眠藥,再燒上炭火,最後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瑞佳接著問:“向誰領取安眠藥?”

  孝作很陶醉的樣子,笑眯眯地說:“天空使者。他說以前醫生開給他的安眠藥他都沒有吃,所以積攢了很多安眠藥。至於安眠藥的詳細情況,我就無從得知了。據我推算,這次活動好像與蜘蛛無關。”

  阿英不再滿足於伸脖子,現在開始活動肩膀了,比起藝術劇院咖啡廳來這裡更像是健美運動員比賽的休息室。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