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陸勁不動聲色地注視著他,等他咳完了,才聲音低沉地說:“我說的是鄭小優。她不是在2001年年末自殺了嗎?她不是從百貨大樓的最高一層跳下來死了嗎?”

  “什麼跳樓!胡扯!”他胡亂地爭辯了一句。接著,他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張被燒得支離破碎的臉,他仿佛又聽見了她醉醺醺的說話聲,“亞安,為什麼你約我來這裡?好危險啊,要是被人看見怎麼辦?”

  “放心吧,沒人會看見我們。我事先來這裡踩過點了。”他低聲安慰她,笑嘻嘻地戴上了手套,同時看了一眼手心裡的打火機,“你真壞啊,你真壞。”她呢喃著,嘴裡噴出的濃重酒氣令他作嘔……

  “什麼跳樓!”他又機械地重複了一句,但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於是連忙補充了一句,“這些陌生人的事跟我無關!”接著,他猛然放開了陸勁。

  陸勁回頭對身後一臉緊張的服務員笑了笑說:“沒事,我們鬧著玩。”

  那個女服務員鬆了口氣,她捧著盤子又走到吧檯後面去了。陸勁回過頭來時,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我是在胡扯,她不是跳樓死的,她是被燒死的。你給她買了漂亮的衣服,讓她那天跟你在百貨大樓里約會,然後灌醉了她,把她燒死了。她不是自殺,是你殺了她。但是,也許是缺乏經驗吧,你沒能把她的整張臉燒毀,這意味著你後來不得不多殺一個人,那就是童雨的母親,因為是她認的屍。”

  他的腦子在經歷過短暫的休克之後,又漸漸恢復了活力,他現在明白,陸勁今天要跟他說的不僅僅是邱元元的事,而是要跟他算總帳。他決定耐著性子聽聽對方能說出些什麼。

  “童雨?我只知道她是個精神病院的病人。我跟她不熟。”他喝了一口冰可樂,感覺自己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陸勁靠在椅背上,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小……”他想說妻子的名字,但不知為何,他卻在這裡卡住了,“我想知道我妻子的下落。”他小心翼翼地繞開了這個名字。

  “如果你現在就告訴我元元的下落,並且讓我先找到她,我就告訴你,‘童雨’在哪裡。”

  童雨,童雨,這個名字像針一樣扎在他的腦門上。

  “夠了!陸勁!我妻子不叫這名字!”他怒氣沖沖地嚷了一句。

  陸勁的臉像幕布一樣沉落下來,他盯著李亞安的臉,沉默了兩秒鐘,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聽故事吧,我從頭講起。”

  “我不想聽!”他抗議。

  但陸勁沒理他,自顧自說了起來。

  “先來說說‘一號歹徒’。‘一號歹徒’是警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追捕的連環殺人犯,她寫信告訴警方,她殺了二十五個人。警方已經確認容麗就是‘一號歹徒’,我想這一點你也一定心知肚明。”陸勁語調平靜地說。

  他聽出這句話里有明顯的誘導成分,便笑了笑,說:“我不知道她是這麼偉大的人物,如果知道的話,我會請她簽名的。”

  陸勁沒理睬他的調侃,繼續說道:“我跟‘歹徒’是筆友,我們的通信從1985年一直持續到2000年的年底。在這期間,我們從來沒見過對方。在我的印象中,她是個喜歡在信里宣洩自己想法的人,有些事,不管是不是她做的,不管她有沒有做過,她都愛說一說,或發表點評論,”陸勁停頓了一下,“但是,她最後給我寄的那幾封信話少了,說話變簡潔了,有時候,甚至只有幾個字,簡直就是惜墨如金。而且最有趣的是,當我知道‘歹徒’是容麗之後,我突然想起,她曾經給我打過電話,那是我們通過的唯一一次電話,電話是男人的聲音。”

  “也許用了變聲器。”他忍不住插了一句。

  “不,那是你打的。”

  “不要信口雌黃,拿出證據。”他鎮定地提醒道。

  “別急,慢慢來。”陸勁道,“這個男人冒充‘一號歹徒’,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結果在接下去的那封信里,他真的寄來了幾張女人的照片。大概是因為打扮不同,或者是容麗長相太平凡吧,我一開始根本沒注意那是同一個人,直到最近,我才發現,這就是容麗,只不過照片是在她不同時期照的。也許你不知道,容麗在跟我通信時,一向都很謹慎,警方沒有在她給我的信里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我是指指紋汗液之類的東西。容麗的身份被我猜出後,我一直在想,一個自始至終都如此小心謹慎的人,怎麼會輕易地把自己的照片寄給我?而且,不是一張,還是四張。還有另一點,讓我覺得更不可思議,警方居然在她寄給我的照片上發現了她本人的指紋。哈哈,我想如果這是容麗本人做的,她那天一定喝醉了。”陸勁的眼睛炯炯有神,“後來,直到警方在容麗家搜査到我給她的信,我才恍然大悟。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

  他掃了一眼陸勁,沒搭腔。

  “我發現少了幾封信,從2000年年初到年末,一共是四封,那是我最後寫給她的幾封信。為什麼會單單少了這幾封信?她扔掉了嗎?我想這不可能,因為警方告訴我,她把我寄給她的信都放在一個很精緻的盒子裡,外面還繫著藍絲帶,我相信如此愛惜這些信的容麗,是不會輕易扔掉它們的。那這幾封信到哪兒去了呢?很簡單,她沒收到。但這不可能啊,既然她沒收到我的信,怎麼可能回復我呢?我明明記得曾經收到過她的回信。……我想答案只有一個,最後那幾封信,是別人冒充她寫的。在那個男人給我打電話之前,我曾經寫過一封信給容麗,我給了她一個新的通信地址和一個電話號碼。其實,是我約她給我打電話的,那時我很好奇,很想聽聽她的聲音。我聽到的是個男人的聲音。在電話里,那個男人也告訴了我一個新的通信地址。”陸勁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好像洞穿了他的心。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