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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臉怪?鯉伴聽不懂他說的什麼。

  那士兵說:“家父曾說以前皇城常見一種怪物,名叫三臉怪。這種怪物的脾氣非常難以捉摸,又喜歡惡作劇。它生氣的時候,就會出來作弄人。它先將人絆倒,讓人摔一跤,然後在人身上劃一刀,劃得很深,讓人很疼,緊接著它會在傷口上敷藥,那藥非常厲害,一敷上去,傷口立即癒合。”

  鯉伴問:“世上還有這樣的怪物?”

  那士兵深信不疑地點頭,說:“如果有人在路上摔了一跤,感覺身上某處疼得厲害,但是檢查一遍發現身上沒有受一點傷,那他就很可能遇到三臉怪了。以前我根本不相信家父的話,現在遇到你,我相信了。”

  鯉伴自嘲地笑了笑,說:“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隻三臉怪咯?可是我沒有立即讓你好起來。”

  那士兵說:“你是速度慢了一點的三臉怪。”

  鯉伴一想,這士兵說得也對,他倒下了,膝蓋骨被卸下,現在又恢復原樣,對他來說,可不是遇到了一隻三臉怪一樣?

  但是鯉伴心裡很清楚,這個皇城裡不曾有過三臉怪。或許這位士兵的父親真的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不過那不是三臉怪,而是一些皮囊師里的敗類。有的皮囊師不想從屈寒山那樣的人那裡買皮肉,為了獲得更多的錢財,他們寧可去大街上偷別人的皮肉。這種皮囊師的手法特別快,見到了合適偷竊的人,便故意上前將其絆倒,然後迅速以皮囊術切開皮膚,偷取他們需要的部位,然後迅速以皮囊術將傷口修復如初。這導致皇城裡很多看似健全的人其實不健全。這也是太傅大人當年狠下心來要禁止所有皮囊術的重要原因之一。

  鯉伴試探地問:“令尊遇到過三臉怪?”

  那士兵說:“據家父說,他遇到過好幾次。”

  “好幾次?”鯉伴擔憂地問。

  “是啊。可是那時候我們都不相信他。”那士兵說。

  “遇到之後有沒有變化?”鯉伴問。

  那士兵勉強一笑,說:“忘事,每遇一次,便忘記一些事情,最開始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筆硯,便問我,這筆硯是哪裡來的。他用了十多年的筆硯,他不記得了。後來,他忘記街坊鄰居的名字,見了人不知道如何行禮、如何稱呼,像啞巴一樣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人家。再後來,他忘記我母親了,但記得有我這麼一個兒子,這讓他十分困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想了又想,怎麼都想不通。後來他說,可能是三臉怪把他的記憶吃掉了。”

  鯉伴嘆息不已。他父親每被皮囊師偷走一次皮肉,就會忘記一些相關的事情。而他父親將此事歸罪於三臉怪的身上。

  “那令尊現在可好?”鯉伴問。

  那士兵說:“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後來他可能忘記了回家的路,沒有回來過了。”

  鯉伴愧疚不已。

  “那你恨三臉怪嗎?”鯉伴問。

  那士兵說:“當然,可是我更恨我自己。”

  “為什麼?”鯉伴問。

  “我當初應該選擇相信他的。”那士兵說。

  鯉伴不知該如何回話。

  那位年老士兵對鯉伴說:“我看你來時匆匆,應該還有急事要辦,我們現在都復原了,你就去忙你的吧。”

  鯉伴點頭,騎上馬往醫館趕去。

  趕到醫館,鯉伴發現這裡已經是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得很。皇后娘娘是帶著軍隊來的。鯉伴從外面的情況來看,約莫有一千人,將醫館圍得水泄不通。佩劍的人劍已出鞘,持弓的人箭在弦上。只等一聲命令,數百支箭就要射進去,將醫館裡的人射成刺蝟;數百精兵強將就要衝進去,將醫館裡的人剁成肉醬。

  鯉伴心中一慌,狐仙和樹枕還在醫館裡。

  鯉伴清楚,目前將士們還沒有發起衝擊,是因為初九還以為他在小十二的手裡。顯然,小十二知道形勢對自己不利,不敢對皇后娘娘說他已經不在醫館了。也或者,小十二還不知道自己最後的籌碼已經被小矮人偷走了。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殘陽如血,鋪灑在整個皇城。一箭未發,皇城已經是血流成河。

  鯉伴本想驅馬闖入,但一看到這架勢,就知道自己絕不能露面。

  初九以前故意留下小十二的性命,也讓狐仙和樹枕困居小樓,偏安一隅。那都是礙於太傅大人。鯉伴此時已能猜到,當年桃源被千軍萬馬圍困,必定是初九所為,而最後將士退走,也極可能是因為初九怕傷及剛剛“轉世”的他。

  倘若讓初九知道他已經擺脫了小十二,她必定立即下令將醫館裡的人殺得乾乾淨淨。如今初九的所有主要敵人都在這危若累卵的醫館裡了。她沒有理由不這麼做。

  可是自己若不露面,那怎麼救出狐仙和樹枕?又怎麼讓這些如凶神惡煞一般的將士退走?

  鯉伴左右為難,進退維谷。他下了馬,將馬拴在街邊的一棵樹上,正要走,回頭一看那繩結,又擔心別人趁他不在將馬偷走,於是回到樹下,雙手抓起那韁繩,一捏一擼,繩結就不見了,繩子打結的地方融為一體,成了真正的“死結”。

  然後,他繞著醫館走了一圈,到處是士兵,到處是圍著看熱鬧的人。

  鯉伴不是沒有想過改頭換面混進去。他已經有了這個能力。可是眼前的士兵一個挨著一個,不像皇宮大門那裡只有幾個士兵。就算有三頭六臂,他也對付不了一千多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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