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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我說,“不!這一次有一邊臉頰就足夠了!”

  我走開了。

  八

  當我在這樣地設法應付那個狡滑的庇卡底人時,其他的人已走在前頭了。何況,他們非常清楚地向我表示了在一個像我這樣笨拙的人身旁是沒有安全感的,最起碼的謹慎使他們遠離我。

  嚴肅但並不公正的勃雷蒂紐本人也離開了我,就仿佛我是個有著毒眼①的義大利巫師。很快地,所有的人都在左邊的一處小樹林後消失了,如果真要說的話,我倒並不因此更惱火。至少,我將只對我的行為負責!

  ①迷信中認為被這種眼睛看過就會倒霉。

  我因此成了一個人,一個人在這片沒有盡頭的平原的中央。我來那兒幹什麼,天哪!肩上扛著那麼笨重的東西!沒有一隻小山鶉撩撥我開槍!

  穿過遼闊的田野,進入濃密的森林,跨過河流,我們尋找著獵物。我突然發現遠方隱現出獵狗的影兒。我趕快舉槍瞄準,一秒鐘,二秒鐘……,“砰,砰!”我連發了幾槍。我似乎發覺獵物被擊中了,我終於證實了自己打獵的能力。

  “打中了!”我克制不住地叫了起來,“而且這一次,沒人會懷疑我這一槍了!”

  確實,是我親眼看見的,是的!我看見一些羽毛飛了起來……更確切地說一些毛飛了起來。

  沒有狗,我向那灌木叢奔去,我猛衝到那一動不動的獵物上,它像是死了!我把它撿起來……

  那是頂憲兵的帽子,整個鑲著銀色的邊,有一個帽徽,帽徽上的紅色像一隻眼睛在瞧著我!

  幸運的是,在我開槍的那一刻,它沒戴在它主人的頭上!

  九

  這時,一個躺在草地上的長長的身體站起來了。

  我驚惶地認出了鑲著黑邊的藍色長褲,有銀扣的深色上裝,軍用皮帶和憲兵的黃色肩帶,我那倒霉的一槍剛剛把這個憲兵驚醒。

  “您現在朝憲兵的帽子開槍了?”他對我說,那種語氣帶著教訓。

  “憲兵,我向您保證……”我結結巴巴地說。

  “而且您甚至正好打中了他的帽徽!”

  “憲兵……我以為……那是頭野兔!……一個幻覺!……再說,我建議付錢……”

  “真的!……這很貴呀,一頂憲兵帽……尤其是開槍打它沒得到允許!”

  我臉色蒼白了。全身的血液回流到了心臟。這是最棘手的地方。

  “您有一份許可證嗎?”憲兵問我。

  “一份許可證?……”

  “是的,一份許可證!您很清楚什麼是一份許可證?”

  好吧,沒有!我沒有許可證!為了打一天獵,我以為可以不要拿許可證。然而我同樣以為應該表明,如人們在同樣的情況下總是那樣表明的:因為我忘了我的許可證。

  這位法律的代表的臉上開始露出高傲和明顯的懷疑的微笑。

  “我不得不作筆錄!”他對我說,以那種當一個人隱約看見了一筆獎金時變得緩和的語氣。

  “為什麼?我明天就給您寄去,那份許可證,我善良的憲兵,而且……”

  “是的!我知道,”憲兵回答說,“然而我不得不作筆錄!”

  “好吧,作筆錄吧,既然您對一個新手的請求無動於衷!”

  一個變得有同情心的憲兵將不再是個憲兵。

  後者從他口袋裡掏出一個包著一張發黃的羊皮紙的筆記本。

  “您叫什麼名字?……”他問我。

  喲!我並非不知道,在這種嚴重的情況下,按照慣例給當局一個朋友的名字。甚至,在那個年代,我有幸是亞眠學士院的成員,或許我會毫不猶豫地說出我的同事之一的名字。然而,我只是給了我在巴黎的老朋友之一,一位富有才華的鋼琴家的名字。那個善良的小伙子,在那一刻,肯定正在全身心地練習第 4 根手指,不可能料到有人正在筆錄指控他的一次非法狩獵!

  憲兵仔細地記錄下了那個無辜者的名字,他的職業,他的年齡,他的地址。接著,他禮貌地請我把我的獵槍給他,——我趕緊照辦了。這減輕了負擔。我甚至要求他把小獵袋,鉛彈包和火藥壺也一起充公;但使我感到遺憾的是他大公無私地拒絕了。

  還有帽子問題。它立即被以一個金幣的代價解決,使締約雙方都感到滿意。

  “這令人遺憾,”我說,“這頂帽子保養得很好!”

  “一頂幾乎新的帽子!”憲兵答道,“我是六年前把它從一個退休的班長那兒買下來的!”

  於是,以一個合乎規定的姿勢重新把它戴到頭上後,那位威嚴的憲兵搖擺著髖部朝他的方向走去,我則朝我的方向走。

  一小時後,我到了旅館,盡力隱瞞我那支被充公的獵槍,對我的不幸遭遇隻字未提。

  應該承認我的夥伴們從他們的出征中七個人帶回了一隻鵪鶉和兩隻小山鶉。至於蓬克魯埃和瑪蒂法,自那次爭論後便結下了死仇,而且馬克西蒙和杜伏歇爾為一隻仍在跑著的野兔動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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