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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玦嘴邊那抹常含的笑意已被隱沒,臉上此刻的神情教人有些難以捉摸。蕭璉璧戒備的盯著對方,問,「你還要做什麼?」

  万俟玦上前幾步與他平視,開口道:「往後那些話,別在斛兒面前說。」

  蕭璉璧臉上鮮有的露出了幾絲譏諷的神態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万俟殿主應該不會沒聽過吧。」

  万俟玦聽後怔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蕭璉璧警惕的看著對方,「你笑什麼?」

  万俟玦收了笑,道:「蓮霄你不長居不寐城,對我從前的事跡沒聽說過也是情有可原。」

  「我沒興趣。」蕭璉璧背過身就要往外走,和万俟玦在一起多待一秒鐘都讓他覺得厭煩。

  「欸欸,蓮霄你這是要去哪兒?」万俟玦及時擋在了蕭璉璧面前,阻攔了對方的去路,「你可是不願聽我以往風月場上的事跡,聽了吃味?」

  蕭璉璧氣急,卻也沒答話,他知道万俟玦故意說這些話就是為了逗他生氣,惹他發怒,所以他更不能如了對方的意。

  万俟玦見蕭璉璧沒搭理自己,許是看穿了他故意逗弄的心思,便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樣,放柔了語氣道:「蓮霄,不論我以往有過多少風流韻事,但此時此刻,我對你的心意卻是日月可鑑的。」

  蕭璉璧聽著万俟玦這些肉麻露骨的話語,心中對對方的厭惡之意瞬間又增長了數倍,「我只關心你什麼時候放我走,這些話還是留給那些想聽的人聽吧。」

  他現在覺得万俟玦就是一隻繞著他飛的蒼蠅,怎麼拍也拍不走,怎麼看都心煩。

  「什麼時候放你走……」万俟玦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半晌偏了偏頭,緩緩道:「自然是等你與我互訴過衷腸之後。」

  蕭璉璧忍無可忍,猛地往前攥起万俟玦的衣領便要掄起拳頭往對方臉上招呼,然而拳頭還沒碰到万俟玦的臉,蕭璉璧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血氣上涌,他撐著一旁的柱子穩住了身形,卻突然感覺喉頭一甜,一口暗紅的血便猝不及防的從他口中涌了出來。

  「蓮霄你這是……」万俟玦驚愕的睜大了眼,伸手想去扶蕭璉璧卻被蕭璉璧一把甩開。

  蕭璉璧厭惡的半闔著眼看向万俟玦,氣若遊絲的開口道:「這不正是万俟閣主想看到的嗎?封住我的修為,讓我被體內的舊傷一點一點折磨致死……」

  万俟玦愣了片刻,蹙眉道:「我並無此意,封住你的修為只是想減少些麻煩。沒料到你竟身負這般嚴重的創傷。」

  蕭璉璧疼的四肢發顫,一百多年前在宗門大比時自己捅自己的那幾十道舊傷埋下的隱患,在此刻一下子席捲了他的身體,他只覺自己疼的連站都站不穩了,眼前的景象也模糊的發黑,趁著自己還有一絲意識之際,正準備在識海里感應系統屏蔽他的痛覺,便感覺體內的疼痛開始漸漸變淡。

  右肩的位置正被一股暖意所覆蓋,那暖意穿過他的四肢百骸,源源不斷的向他體內的丹田處聚攏,那是他被万俟玦壓制的修為,正在一點一點的回涌。

  蕭璉璧抬起眸瞧了一眼自己的右肩處,便看見万俟玦的手掌抵在那裡,口中默念著什麼術法,忽明忽滅的藍光正是從那裡竄進他的身體裡。

  良久後,万俟玦才收回了手,隨即扶著蕭璉璧往床榻處走去。蕭璉璧全身都沒有力氣,便只能由著對方攙扶。

  起初還以為万俟玦乘機對他做些什麼,萬幸的是對方將他扶到床榻上去之後什麼都沒做,僅是立在床榻前垂眸看著他,開口道:「你的修為我還給你了一些,應該能暫時抵禦你體內的舊傷。」

  蕭璉璧眼光微動,試著凝了凝體內的修為,果不其然,手掌中立時竄出一點藍色的光,然這光持續的時間不過眨眼便熄滅了。

  蕭璉璧望著手掌中陡然消失的藍光,有些發怔。

  万俟玦見狀,解釋道:「我只恢復了你三成的修為,穩住你體內舊傷不復發尚可,別的便是不行了。」

  蕭璉璧握緊手掌,側過了頭,良久,輕聲朝万俟玦道:「你出去罷,我想休息了。」

  万俟玦手中何時不知多出了一塊絲帕,他拿著絲帕俯下身想替蕭璉璧擦去唇角殘留的血跡,卻被蕭璉璧倏的躲開了,万俟玦手下的動作頓了頓,倒也沒太在意,將絲帕放到了蕭璉璧手中,「安心休息,我晚些會派大夫過來替你看看。」

  「不必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蕭璉璧說完便掀開錦被直接躺了進去,背過身沒再多看万俟玦。

  万俟玦見蕭璉璧這幅拒他於千里外的模樣,竟沒有生氣,面上反而露出一個有些難以捉摸的笑來。

  他朝著蕭璉璧的背影幽幽的開口,「蓮霄,你對我越是這般冷淡,我便越是想要……非得到你不可。」

  說罷他便替蕭璉璧放下了床幃,青色的紗簾將那床榻上的人遮住了些許,若隱若現的只能看得一個大概的輪廓。

  万俟玦隔著紗簾望著那道輪廓駐足了一會兒,說:「好生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腳步聲漸行漸遠,房門開合又關上,蕭璉璧細細聆聽這一切,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雙眼,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額頭不知何時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現在万俟玦對他還有些耐心,所以還什麼都沒對他做,但時間一長之後,再多的耐心都會被消磨掉,繼續耗下去吃虧的只有他自己,同為男子,蕭璉璧深諳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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