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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理了理師譽有些凌亂的衣袍,又將對方垂落至肩膀的幾根髮絲,挽到了耳廓後。

  赤無邪就像進行什麼儀式一般做好這一切之後,才將師譽從地上抱了起來,可正當他的手觸到師譽的腿時,他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不要,不要……」赤無邪跟魔怔了一樣開始喃喃自語,「阿譽不要……不要……」

  江子潯突然甩開了陸沅貞鉗制住他肩膀的手,猛地往師譽的方向跑了過去,「江師兄回來!」陸沅貞在身後急切的喊道。

  江子潯充耳不聞,幾個箭步就到了赤無邪旁身旁,眼神卻落到對方懷中抱著的青衣人,「他……他是譽師兄?」

  赤無邪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師譽身上,他收緊自己抱著師譽的手,口中不停的念叨著,「阿譽不要……不要……」

  「赤無邪你說話!」江子潯迫切的想要尋求一個答案,「譽師兄他是不是沒……」

  江子潯突然噤了聲。

  師譽的身體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消散,不過眨眼的功夫,他的下半身已經變得空蕩蕩,臉和雙手逐漸變成了透明狀。

  這種變化似乎一旦開始就沒辦法停止,江子潯眼睜睜的看著師譽整個人連同最後一根髮絲消失在了空氣中,伸手想去抓住對方,卻只抓到一片青色的衣角。

  「啊啊啊!!!」

  赤無邪突然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嘶吼。

  這嘶吼在此時聽起來像極了悲痛欲絕的野獸走至絕境發出的最後的長吟,將整個山洞響徹灌頂。

  赤無邪抓著青色衣袍的骨節發白的幾乎快要變成了透明狀,他像是試圖用儘自己畢生的力氣來挽留住這件衣袍的主人一樣。

  但終歸,留下的也只有這一片青衣而已。

  「寒舟,發生什麼事了?」蕭璉璧前方的視線全被覃寒舟的身體擋住了,只好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背。

  然而一觸到覃寒舟的脊背,蕭璉璧便感覺手掌下一片濕潤,他有些疑惑的翻開手掌瞧了瞧,卻只見到一片鮮紅。

  蕭璉璧飛快的抬眸掃了一眼覃寒舟的背部後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但他手掌上此刻還殘留著血跡,顯然並不是他的錯覺。

  他怔怔的盯著對方的背部看了一會兒後才突然想明白——

  覃寒舟,穿的是玄色。

  無論是血跡還是水跡,一旦沾上玄色,便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師兄,師譽的身體消失了。」覃寒舟突然回過頭來說道。

  蕭璉璧這才發現覃寒舟的額頭上已經淺淺的布上了一層薄汗,臉色也散發著一種病態的慘白。

  覃寒舟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但對方好像並不打算把這些告訴給蕭璉璧。

  蕭璉璧也只好裝作自己沒發現,將沾有對方血跡的手掌默默藏到了身後,問,「師譽應該早就死在了赤無邪的手上才對,為什麼身體還會出現在這裡?」

  覃寒舟聞言,沉默了半會兒才說道:「……赤無邪想要復活師譽,我們剛剛進入的應該不是幻境,而是赤無邪的記憶。」

  蕭璉璧立刻被點醒,按照覃寒舟的說法這件事情的邏輯才講得通,難怪他進去那個空間裡只能當個背景板,原來那並不是幻境,而是赤無邪的記憶。

  這麼想事情就變得簡單通透的多了,赤無邪在師譽死後殺的那些人,挖的那些內丹,還有他們來到這個白骨墳冢一路看見的幾個血池,都是赤無邪為了復活師譽所做的準備。

  「可你方才不是說師譽的身體消失了嗎?」既然連身體都沒有了,還談何復活,這是蕭璉璧想不通的一點。

  覃寒舟似乎也不知道答案,只能搖了搖頭。

  而恰在此時,一直沉寂在師譽身體消失後悲痛欲絕的赤無邪,卻圖突然爆發。

  他周身開始被一種強大的白色靈力所籠罩,插在地上的黑劍忽然發出爭鳴的厲響,帶著殺意的劍意自劍身開始擴散至整個山洞內。

  蕭璉璧清晰的感覺自己的身體力量被一股蠻橫的力量所壓制住了。

  那是來自修為高深者的威壓。

  黑劍在地上叮叮作響,妄圖逃離開陷入地底的束縛,赤無邪捏著師譽的衣袍從地上緩緩起身,空著的另一隻手微抬,那黑劍便從地底飛出倏的一下回到了赤無邪的手中。

  黑劍有了持劍者,身上的劍意立刻膨脹至之前的數倍,連帶著周邊的威壓一下子都變強了許多。

  赤無邪已經瘋了。

  他此刻正用著一種近乎自取滅亡的方式在釋放著自己身上的靈力和生命力,靈力和生命力同時從他的身上快速流失。

  這種以燃儘自身創造出來的威壓,簡直強大蠻橫到不可理喻。

  蕭璉璧只感覺自己的心臟跳的極快,快到就像是要在他的胸膛處炸裂開一樣,心跳加速帶來的後遺症便是讓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無論是他如何調整呼吸,都得不到一絲的緩解。

  赤無邪劍鋒指著最近的江子潯,他一雙赤紅眼角處,此刻竟流出了兩行血色的淚。

  「我要殺了你們……是你們害死了我的阿譽!我要讓你們全都為他償命!」

  他的語氣已近乎癲狂,師譽身體的忽然消散,似乎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江子潯被赤無邪的威壓壓制的險些站不起身,只能觸到洞壁,手扶著壁身搖晃著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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