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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設樂的死因,一時不能定為是犯罪性的。可是,由於他的死而涉及了巨款,事件就帶上另外的色彩了。

  偵查開始走向檢查家具商店的經營狀態。結果,了解到這個商店經營的困難內情。受大型家具店的侵蝕和百貨公司的壓迫,近一年來相當窘迫,屢屢開不出服務員的工資。與商店內情的惡化同步,夫婦感情也趨向惡化。因為表面上這對夫婦十分和諧,所以真面目就被遮蔽起來了。

  嚴格調查之後,澤村由美耐不住了,開始了意外的供述:

  ——7月15日,約好和石野一起去A市觀看夜祭,可石野又招呼了另一個女人,一氣之下就一個人走了。傍晚7時正在街上溜達,一個中年男人塔起話來——她說。

  “那個男人是設樂嗎?”審訊官發問。

  “是的。”

  “他說什麼了?”

  “挑逗說一塊兒看夜祭不行嗎,因為僅剩一個人了,和石野吵嘴以後又心煩意亂,就說給錢就干。給你1萬塊!好機會啊。和他一同走著,又說再答應干‘好事’,給你3萬塊。同和彥睡覺還拿不到1塊錢,偶爾這樣干一回比搞工讀還強哩,就說‘OK’了。旅遊飯店和旅館都滿員了,又向郊外寂靜無人的草原走去。我討厭那樣的草原有蛇有狗,話剛說完,那個男人立即顯出可怕的臉色,拿出錢來說:住嘴,別胡說八道,就把我壓倒了。他用強力勒住我的咽喉,我就昏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那以後怎麼樣了?”

  “忽然睜開眼,我發現自己在草地上躺著,那個男人不見了。”

  “你受到蹂躪了嗎?”

  “不,那個男人一定認為我死了,就逃跑了。”

  “錢呢?”

  “原樣放在那裡。”

  “那個男人在路口前,是被和你一同乘坐的石野車衝撞而飛開出去的嗎?”

  “不知道他害怕了沒有,可確實是他自己飛開出去的。”

  設樂不能聽到事情的供述,可情況已經大體上瞭然了。

  設樂在祭夜一時發生錯覺,以為澤村由美已經死去,就大吃一驚地從現場逃跑了。隨後,由澤村由美引著察看了草原,那裡自然生長著許多藪虱、羊蹄、雀稗子之類的雜草。

  鞋和褲子上粘著草籽的設樂,在歸途中和大崎“接觸”了。推定那個時候,多半是大崎已經被害,屍體被遺棄在A市海邊街道上了。

  兩天以後,在偶然通過的A市路口,看見坐在後車裡的已經被他勒死的少女,就像看見幽靈一樣害怕、而自己開車飛進線路。以為被殺害的少女又生還了,坐在車上追來,於是慌不擇路,也是不足為奇的。

  澤村由美沒有向石野說過設樂的事,偷輪胎賊石野是單獨犯罪。由於搞清了設樂和由美這種意外的關係,否定了石野的過失故意殺人罪。

  可是,殺害大崎的真相依然在迷霧之中。如果殺人兇手是設樂,他為什麼要殺害自己商業上的心腹?大崎和設樂、富子的關係也還沒有搞清楚。

  追查大崎來設樂家以前的生活史,恐怕也不會發現可疑的線索。

  正在展開的犯罪線索消失了。

  設樂建一的8千萬元生命保險金,根據契約,已經支付給富子了。

  設樂富子的處境有點不妙了。可是為了弄清警察懷疑她和設樂的夫婦感情惡化是否與私通大崎有關,必須證實不是殺大崎而是殺設樂才成。因為被害者是設樂,才能說明動機,才能把以生命保險金為目的的犯罪動機裸露出來。

  設樂的死,證實是偶然事故,不是以保險金為目的的犯罪。

  “莫非設樂在妻子與大崎亂搞的現場捉姦時,把大崎殺害的嗎?因為他強烈地意識到,一味信賴只會養癰遺患哪。”

  “如是那樣,富子就得在殺人現場,也許是共犯了。”

  “這怎樣才能證實呢?僅有的一個共犯死掉了,只要自己噤口不言誰也不會知道。丈夫死掉了,自己可以獨享那8千萬元保險金。還只31歲的女人,8千萬元和自由到手,不論怎樣也可以過非常愉快富裕的生活了。”

  這是奇妙的犯罪,可以叫做不期而然的完全犯罪。根據完全犯罪的解釋,一般是指:策劃犯罪者得了手,獲取了犯罪所得的利益,又未被逮捕,逍遙法外。

  可這個案件,卻是另外一種情況:被推定為主犯的兇手,犯罪後自遭橫禍致死,死後偶然出現的利益,轉入了沒有參預策劃犯罪的共犯之手,因而突發的色彩是濃厚的。

  “如說是完全犯罪,應當叫做偶發的完全犯罪哪。”宮本刑警嘟囔著。

  十一

  沒料想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自己一個指頭也沒動,就取得最初計劃的全部結果,不必再與共犯分贓,自己就獨占了8千萬元;而且那個構成將來最大危險的共犯——不,應當稱為共犯的預定者——又自我消滅了。在這個女人眼裡,那的確是:“自我消滅”。沒有共犯的幫助,絕對搞不成的犯罪行為,卻在沒有共犯的幫助下完成了,獨占了全部利益,而且知道這個計劃的人統統消滅了。這樣的完全犯罪,在世界犯罪史上也是罕見的。

  “我真幸運啊!”富子打言自語,設想著用這8千萬元充實今後自由的一生。用這筆錢可以挽救商店的困窘,自己繼承的微薄家業也可以到此為止了。

  現在,一個位於合適場所的小巧而雅致的公寓,正以3千萬元的標價出賣,可以買到它靠房租過起悠然自得的生活。

  建一因富子雙親死去,事實上成了設樂家的主人,婚後不久就漸漸橫暴起來。由於他一點祖業也沒帶來就作了女婿,總帶有著屈辱感,一有什麼不偷快的事,就向妻子亂發脾氣。

  結婚初夜,富子沒有出血,設樂就認為她不是處女,以後經常追問對方男人是誰。

  富子漸漸對丈夫生了厭心,恰在那時大崎出現了。比丈夫年輕的漂亮男人,在女人內心深處徐徐滴進了愛的雨露,女兒照子與大崎也很親熱,富子逐漸向大崎有了表示,大崎也在富子那成熟的美姿面前動了心,兩人很快建立了感情。

  儘管建一好嫉妒,卻對大崎給予絕對信任,甚至大崎和妻子私通偶有暴露,也沒生起疑心。

  富子把和大崎的私情,掩蓋得極為縝密。幽會總在大崎的居室,趁建一值班的時候不慌不亂地進行。

  在外邊幽會,必然暴露人不在家的破綻,在家裡就沒有這種人不在家的痕跡了。建一萬想不到妻子就在家裡和自己的心腹人私通。真是細心謹慎而又旁若無人的幽會啊。

  富子原來打算就這樣過下去,可事情卻超出了她的設想。大崎日益認真起來,他不滿足於偷情,竟想獨占這個女人了。

  富子一任熱情奔馳,可並沒有捨棄生活和女兒的念頭。她知道在偷情中男人的熱情燃熾著,可事隨人願一旦獨占了女人,他的狂熱就會迅速地冷卻下來。

  經過31年生活鍛鍊的女人,深深懂得不能久耽於這種情戀的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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