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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康子懷有身孕,她肚子裡的孩子與遇害的兩人血型不合,因此也有人認為,其實她的死可能和一連串的命案無關。而對於這兩種意見,也沒有人能夠明確地予以反駁。

  不過,關於康子少女時代的事情,警方倒是得到了一些多少值得令人玩味的信息。她的高中同學在東京上班,得知她的死訊而出面。那名高中同學知道康子沒有告訴大學死黨的事,而其中包含了她父母離婚的理由。

  “她是個可憐的女孩子。”那名高中同學如此說道,流下淚來。

  不過這些內容也不得不令佐山皺起眉頭,懷疑是否有助於釐清這次的命案。調查當局想知道的是康子的現在,而不是過去。

  從第一起命案發生至今約莫過了三星期,總歸一句話,就是毫無斬獲。

  佐山的屍體接力說也處於遇上瓶頸的狀態。就算橋本在厚木接下屍體,但被問到厚木之前是由誰搬運,佐山就舉手投降了。佐山基於末永那一天在名古屋這個理由,認為他的嫌疑最大,但是找不到關鍵的車輛,所以不過是紙上空談罷了。再說,假設真是如此,末永也不是主犯。

  佐山替自己泡茶,順便拿出另一個茶杯,拿著兩個茶杯走到谷口面前。谷口剛掛上電話。佐山一將茶杯放在他面前,谷口便道謝道:“喔,不好意思。”他的聲音中透著些許疲憊。

  “不能一一調查相關人士的車嗎?”佐山一問,原本拿著茶杯送至嘴邊的谷口,停下了手邊的動作。但是他沒有看屬下一眼,只搖了一下頭。

  “不行。”說完,他啜飲茶水。

  “果然不行。”佐山也啜飲一口。對他而言,這件事也不是非做不可。

  “你是不是該放棄接力說了?有人開橋本的車,將屍體從大阪搬運到東京。我認為這樣思考比較合情合理。”

  “還有收據的事。”

  “那張紙片嗎?又不曉得那是何時的收據,太過拘泥這一點,反而會忽略重要的事物唷。”

  “您聽過‘抓住救命稻糙’這句話吧?”

  “當然聽過,我們這一行總是這樣的。但我希望這根稻糙,是經過腳踏實地的一番努力後獲得的成果,而你那種作法叫做亂槍打鳥。”

  “我自認自己很腳踏實地。”

  佐山想從谷口面前離開時,一名調查人員回來了。他劈頭就說:“問到有用的消息了。”說完,他來到谷口身邊,他正是調查鋼筆的那個男人。

  “經過腳踏實地的一番努力,似乎出現了成果。”

  谷口看著佐山咧嘴一笑,然後面向那名刑警。“那家店在哪裡?”

  “在調布市××町,所以離MM重工的總公司不遠,大約十分鐘車程。一家叫做jú井文具店的小店,店面只有兩間(約三點六公尺)的寬度。”

  “那種地方有在賣鋼筆嗎?”

  “當然有在賣,但幾乎都是國產貨就是了。老闆說幾乎賣不出去。所以對於難得上門購買的客人,他似乎記得格外清楚。這次的命案使得S公司制的鋼筆成為話題,他記得自己店裡最近也有賣出去,一查發票之下,發現命案發生之前果然有賣出鋼筆。他不知如何是好,猶豫了兩、三天,最後在女兒的勸說之下,決定跟警方聯絡。”

  這類的信息接連幾天如雪花般飛來,這名刑警一一著手調查。然而那些信息都不可靠。幾乎都是弄錯鋼筆的製造商,或弄錯款式,更誇張的是誤以為是原子筆。警方必須感謝一般民眾的好意協助,但做好白忙一場的心理準備、四處奔走的調查人員的辛勞,實在難以用言語形容。

  “這下怎麼樣?”谷口趨身向前。

  “製品肯定和用來犯案的兇器一致。我確認過發票了,日期是上個月十二號,所以是仁科直樹的屍體被人發現的隔天,也就是包裹寄到橋本手上的前一天。”

  “客人的衣著和長相呢?”

  “問題就出在這了……”調查人員看著記事本說:“老闆說他不太清楚對方的年紀,但好像是個土裡土氣的歐吉桑。”

  “土裡土氣的歐吉桑?這什麼玩意兒?”

  “是,事實上當時顧店的是老闆就讀高一的女兒,因為老闆在吃晚餐。”

  “那,客人是晚上來的嗎?”

  “老閣女兒說是八點左右,因為老闆當時在吃晚餐,所以就他女兒所說,她不太想和客人面對面,所以不太記得對方的長相。”

  “但是她卻記得對方是個土裡土氣的歐吉桑啊?”佐山說。

  “是的。她說:‘對方身穿歐吉桑經常會穿的夾克,戴的金框眼鏡也是落伍的奇怪款式。’沒有看臉,這種地方卻看得那麼仔細,真是有她的。”

  “夾克的顏色呢?”谷口問道。

  “她不清楚是灰色、淺藍色或淡咖啡色。但不管怎樣,都是黯淡的中間色。”

  佐山總覺得她對於顏色記得七零八落,但人類的記憶力實際上就是這種程度。因為她是高一的小女生,所以能夠記到這樣,假如是她父親的話,應該會記得更模糊不清。

  “要不要畫肖像畫看看……她記不記得對方的臉部輪廓呢?”

  “她說對方是一般長相。”

  “一般長相?”

  “她說:換句話說,就是不寬不窄、不圓不長。”

  “簡單來說,”谷口皺起眉頭,“就是她不太記得是嗎?”

  “很遺憾。我問她:‘如果再見到對方的話,認得出來嗎?’她回答:‘不可能認得出來。’”

  谷口搔了搔頭,焦躁的心情溢於言表。“那個男人只買了鋼筆嗎?”

  “不,還有藍色墨水。”

  有人移動椅子,發出“砰”一聲。鋼筆和藍色墨水,這和那起命案的殺人手法完全吻合。

  “藍色墨水瓶嗎?”谷口確認道。

  “是的,男人買了兩瓶。”

  “兩瓶?”佐山出聲說道。

  3

  悟郎停下拿著奶精的手,一臉聽見意外事情的表情,“咦”地一聲抬起頭。

  “我在那台機器人前面的時候被他發現了,而且那個人好像知道我在四處調查他。”弓繪邊用湯匙戳冰淇淋邊說。她告訴悟郎今天在公司倉庫里,對末永全招了。

  “連你曾是他的女朋友也說了?”

  “嗯,我全招了。我順口告訴他,勇二是被你們害死的。可是——”弓繪想起末永像戴著面具般的表情,“他好像完全不為所動。”

  “他認為他們一點錯也沒有吧?”

  “沒錯。他自信十足。他當真相信,機器人比人類更優秀。他瘋了。我說他瘋了,他也一臉不以為意。”

  “他就是這種人,”悟郎說完後又問道:“那本文件夾怎麼樣了?”

  “被他拿走了。”弓繪嘆了一口氣,將冰淇淋送進口中,然後道出事發經過。

  “這樣啊……那個被他拿走啦。”悟郎好像大受打擊,弓繪也是一樣。兩人沉默許久,只有弓繪用湯匙吃冰淇淋而發出的聲音,和悟郎啜飲咖啡的聲音一來一往。

  “那,接下來怎麼辦?”悟郎一口飲盡咖啡後問道。

  “這個嘛,我沒什麼食慾……”

  “我指的不是今天的事,而是今後的事。你要繼續調查那件事嗎?”

  “噢,今後的事啊。”弓繪將目光落在吃光的冰淇淋容器中。她尚未做任何思考。這幾天,她全心在調查勇二的意外事故。然而沒了那本文件夾,要繼續調查也很困難。她心想: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就先影印一份起來了。

  不過——她也覺得繼續做這種事,又有什麼用呢?經過今天和末永的對話之後,她確實感覺一切都是徒勞。

  “乾脆放棄算了。”弓繪脫口說了一句。

  “放棄,是指放棄調查嗎?”

  “嗯,我有點累了,而且認知到自己多麼無能。”

  “……但是你努力過了。”

  “我還給你添了麻煩,讓你調查了一堆事情。”

  “不,到頭來我幾乎沒有幫上忙。”悟郎自我解嘲地笑了。弓繪請他調查負責調查公司內部意外事故及維持安全的安全課等部門,確實如他所說,可說是毫無收穫。

  “悟郎,”弓繪叫他,“我嫁給你吧。”

  “弓繪……”

  “我的心情已經稍微整理好了,不過……”

  於是悟郎表情有些靦腆地看著她。“到時我會再向你求一次婚,然後你要答應我喔。”

  “嗯。”弓繪微笑點頭。

  “接下來要做什麼?”悟郎問道。

  “接下來?”

  “今天接下來啊。還有時間吧?”

  “是啊。”弓繪偏著頭,她今晚不願想太多。“我想去喝酒。”她低喃道。

  “了解。”悟郎一把抓起帳單,順勢猛然起身。

  4

  拓也心想,我實在想不透。這是他看著白天從中森弓繪手中搶過來的文件夾的感想。他鑽進被窩,在檯燈下盯著文件夾。資料內容是去年發生的機器人意外事故相關的安全課調查結果、報紙報導、警方的見解、研究開發二一課的報告書等。其中也包括了引發意外事故的機器人直美的規格書,以及當時直美組裝的製品相關的數據。

  直樹為什麼在搜集這種東西呢?真是想不透。

  即使有人在調查那起意外事故,若不是直樹,拓也倒也不會特別在意。他早就想開了,總會有這種人。而且雖說是開發二課負責的,拓也卻不太接觸直美的開發。這是因為直美並非特別要求突出性能的機器人,只是代替無能的人類做人類也能做到的作業而已。他認為,開發這種程度的機器人,不需要自己特地出馬。即使如此,拓也之所以耿耿於懷,是因為聽見直樹在調查。

  整理一連串的命案之後弄清的是,直樹有什麼事情瞞著拓也他們。他從一開始計劃謀殺康子時,就有屬於他自己的秘密。亦即除了拓也他們之外,還有協助者D。

  那麼,D究竟是何方神聖呢?為什麼直樹必須隱瞞他的存在呢?

  拓也必須設法找出D這名神秘人物,因為這個人身上有擬定謀殺康子計劃時的聯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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