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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o型。”

  女兒睜大眼睛:“媽媽,這是不是真的?怎麼聽上去像soap opera(肥皂劇)一樣啊?”

  芷青作證:“當然是真的,你沒看見你媽媽都——哭成這樣了嗎?”

  “soap opera就是很多眼淚的嘛。”

  岑今做檢討說:“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很對不起你——讓你——處於這麼一個——可怕的境地——”

  小今認真想了一會:“you mean(你的意思是),我的biologicalfather(生父)也是victor的biological father(生父)?”

  “嗯。”

  “那就是說,我和victor是——half brother and sister(同父異母兄妹)?”

  “嗯。”

  “你們是不是不願意我date(約會)victor,就make up the story(編了這個故事)?”

  芷青又作證說:“不是,這不是編出來的故事,是真事,你想想啊,這就等於承認我不是你的爸爸,我會願意編這麼一個故事嗎?”

  “你是我的爸爸,永遠都是我的爸爸,那個——尹衛國,他只生了我,沒有養我,他只是我的biologicalfather(生父),但你才是我的爸爸,懂了沒有?”

  爸爸挨了女兒的訓,還開心得不得了:“我懂,我懂,petal說得對,我永遠都是petal的爸爸。”

  岑今想替衛國說幾句公道話,但覺得現在不是時候,便把話題扯回她最關心的地方:“現在就看victor的生父到底是誰了——”

  小今很有把握地說:“當然是尹衛國。”

  “你怎麼知道?”

  “victor說的。”

  “victor有把握他的biological father (生父)是——尹衛國?”

  “怎麼沒把握呢?他小時候動手術,是尹衛國給他輸的血——”

  岑今的眼淚又掉了下來,而芷青又氣得在屋子裡轉圈,只有小今沒事人一樣:“媽媽,你哭什麼呀?這不是挺好的嗎?”

  “這怎麼個——好法?”

  “為什麼不好呢?我就有了一個哥哥了嘛。”

  “但是你們——不是在date(約會)嗎?”

  “那有什麼關係?我們不date(約會)不就行了嗎?但他還是可以陪我看電影,上我們家來玩,不是嗎?”

  她含著淚點頭:“是的,是的,他還是可以跟你——做朋友的。”

  “他不光是朋友哦,他是我的brother(兄弟)呀!我一直都想有個brother(兄弟),現在有了,不是很好嗎?媽媽你不用給我生brother(兄弟)了,要生就生個sister(妹妹)。媽媽,別哭了,這是好事啊,幹嘛要哭呢?”

  “我怕你——怕你們——”

  “哦——你是怕我們——made love(做過愛)?”

  “你們——有沒有呢?”

  女兒不正面回答:“does it matter(那要緊嗎)?”

  父母倆一愣,然後齊聲回答說:“no.it doesn’t matter(不要緊)。”

  岑今沒想到女兒這麼開通,這麼灑脫,把一個她認為無法解決的難題,輕而易舉就解決了。她問:“那——victor那裡——”

  “我會告訴他的。他肯定也會很高興,找到一個sister(姐妹)!”

  “但他不能跟你date(約會)了——”

  “不能跟我date(約會)怕什麼?他可以date(約會)別的女孩子,我也可以date(約會)別的男孩子呀。”

  “可是你——心裡不難過嗎?我覺得你——很愛他的,我看見過你為他寫的一首詩——”

  “什麼詩?”

  “就是那首——until forever ends(直到海枯石爛)——”

  “哦,那不是我為他寫的詩,是我寫的歌詞,參賽的——”

  “是歌詞?”

  “你看不出來?那裡面不是有很多refrain(獨唱中加入的合唱部分)嗎?”

  她不知道refrain是什麼,但從這個 “re”猜到是歌詞裡那些重複的部分,心裡放鬆了許多:“你真的——不難過?”

  “又不是他dump (甩)我,我幹嘛要難過?”小今調皮地一笑,“等我嚇唬他一下,就說我要dump他,看他難過不難過——”

  她制止說:“快別搞——惡作劇了!”

  女兒嘟起小嘴:“只是試試嘛——”

  “他不知道你是在試他,萬一他——做出什麼——”

  “做出什麼?”

  “傷害他自己或者——傷害你——”

  “不會的!媽媽,你怎麼老是把生活想像成soap opera(肥皂劇)啊?肯定是因為你看了太多的life time(“生活頻道”,美國電視頻道,以婚姻愛情劇為主)movie(影片)。”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多了life timemovie(生活頻道影片),但她真心希望生活別像movie(影片)那樣戲劇性,平平安安就行了。

  她注意觀察了女兒一會,覺得女兒的開通灑脫不是裝出來的,也許自己的思想真的是老了,跟不上形勢了。

  靜下心來想想,也的確是的,不就是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愛上了彼此嗎?知道了,就變型為兄妹之情,那不就行了嗎?難道非得像《雷雨》里描寫的那樣,痛不欲生,撕心裂肺?

  從任何一個角度講,這都沒有造成什麼大不了的惡果。亂倫的概念,也是人類社會在發展過程中,慢慢建立起來的,可以說是因為優生的目的才發展起來的。遠古的時候,人們根本不知其父,只知其母,那時也就肯定沒有兄妹亂倫這個說法。

  古希臘羅馬神話里,天神幾乎都是兄妹通婚,像大神宙斯和他的妻子,就是兄妹,說明那時候的社會實踐就允許兄妹通婚,因為神話是社會狀況的折射。

  既然禁止亂倫是出於優生的考慮,那麼只要沒生痴呆兒,也就不算什麼十惡不赦,更何況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呢?

  她原來最擔心的,是小今和victor不能從彼此的愛情中自拔,但現在看來,小今是想得很開的,一定能自拔。

  至於victor,她相信小今會在第一時間把這些告訴他,她也相信這事由小今告訴他更好。

  第六十章

  小今像哄孩子一樣對父母說:“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哭哭啼啼了,該幹嘛幹嘛,這事就交給我吧。”

  兩個老傢伙面面相覷,芷青說:“那我下樓做飯去了。”

  岑今忍不住又交待幾句:“小今,你不是要給victor打電話嗎?趕快打吧,但別惡作劇嚇唬他。”

  “知道。”

  她剛走了兩步,又退回去再囑咐幾句:“我看還是先別告訴他,只請他今晚上咱們家來吃飯,那時候再告訴他吧。”

  “我知道怎麼辦,你去忙你的吧。”

  她只好從小今的房間退了出來,到樓下去幫忙做飯。

  廚房裡的氣氛很尷尬,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幹活也老出錯。

  最後,芷青打破沉默,試探說:“如果你不反對,我想把這事告訴藺楓。我不是指petal和victor的事,那事我對誰都不會說,就爛在我肚子裡。我是指——petal不是我親生的事,我想告訴藺楓——”

  “如果你覺得告訴她有好處,你就告訴她吧。”

  “我覺得告訴她會有好處。她一直耿耿於懷的,就是petal是我跟你——的孩子,她說如果是個不相干的人的孩子,她反而沒——隔閡了——”

  “那你就趕快告訴她吧。去吧,去給她打電話吧,飯我來做——”

  芷青解下圍裙,上樓去打電話。

  她神思恍惚地做著飯,一會覺得小今要跟著芷青到藺楓那裡去生活了,一會又覺得小今要到中國找生父衛國去了,而她最擔心的,還是眼前,怕小今的鎮定是裝出來的,現在正在臥室里干傻事。

  她匆匆跑上樓去,來到女兒門前,卻聽見女兒正在講電話,講得唧唧咯咯笑,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講。她覺得應該不是跟victor講電話,因為這事沒什麼好笑的,即便兩個人都灑脫,那也頂多就是不難過,斷不至於開心到唧唧咯咯笑的地步,可別是受刺激太深,神經搞得不正常了。

  她想推開門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又覺得那樣太魯莽。她站了一會,覺得女兒不像發瘋的樣子,便又神思恍惚地下樓去了。

  過了一會,芷青也下樓來了,得意地匯報說:“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怎麼啦?她很——高興?”

  “嘿,你們女人啊,就是小心眼!孩子是同一個孩子,以前說是我的,就百般不能接受;現在說不是我的,就全盤接受了,早知道是這樣,我早就編個故事哄她了——”

  她擔心地問:“你是不是——想把小今帶到——她那邊去生活?”

  “我怎麼會呢?她在這裡讀書,我把她帶哪裡去?”

  “那你說——藺楓接受小今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她心裡沒疙瘩了。”

  她沒再往下問,因為她現在滿腦子仍然是小今和victor的事:“你說小今會不會是裝的?”

  “裝什麼?”

  “裝著不在乎的樣子——”

  “不會吧?她幹嘛要裝?”

  “怕我們擔心。”

  芷青也不答話,兀自跑上樓去,過了一會,又跑下來:“我覺得她不是裝的,我聽她講電話講得咯咯笑呢——”

  “你聽見她講什麼沒有?”

  “好像是在講血型,沒好意思老聽。”

  是在講血型!她擔著的心沒法放進肚子裡去。

  過了一會,芷青也擔心地問:“你說victor會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我也擔心這個——你看你是不是請幾天假——護送小今上學放學?”

  “你怕victor傷害小今?”芷青不贊同地說,“那怎麼會呢?怎麼說小今也是他的妹妹,又是他愛過的人,他怎麼會幹出——那麼蠢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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