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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大家那股興奮勁兒,我給大家開了一個小會。我肯定了黃亮的發明,表揚得小伙子滿臉紅光,又講了我的下一步計劃,繼續考察尼瑪女神墓,通過孟溪的通靈作為中轉線路,去和尼瑪女神對話,完成我們的研究……

  我對大家的工作進行了一些具體分派:一、洪喜陪阿力瑪純陽準備請神事宜;二、黃亮和許玲進行機器維護,保證萬無一失;三、郅華準備好攝影錄像和衛星同步傳輸,保證資料不再丟失……我還要和孟溪去一趟吐爾基村,請達拉代敏四薩滿協助我們跳神……當然,更主要的是怕他們不明就裡,又來打擾。

  這是一個讓人愉快的下午。幾天來,籠罩在天上的灰塵散盡了,天變得明亮起來,純藍、高遠,讓人心情舒暢。孟溪拉著我的手,手手相握,我們能感到各自的心跳。在一塊石頭旁,一束妖艷的小黃花又從土中鑽出來,孟溪采了下來,她一邊吸著花香,一邊眼睛流光溢彩地看著我,道,你說我真的能和尼瑪女神溝通,當好你們的傳輸工具?我說能。孟溪道,可我有些擔心……我說你擔心什麼?孟溪說,我也不清楚,太激動了吧。我說,你放心吧,阿力瑪純陽給你搞的拜師儀式,我們都見識過,你真的坐地飛天了。孟溪道,可我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我說這回有了黃亮的發明,以後你可以自己去看了,那上面的圖像會證實。孟溪笑了笑,沒有再把這個話題聊下去,她拉著我坐在一塊石頭上……我摟著孟溪的肩膀,望著遠方起伏在視野中的尼瑪墓,心裡浮起一種惆悵的感覺。孟溪往我的臂膀里靠了靠,抬起頭,在我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我們一句話不說,彼此用體溫、用心跳讀著對方的心,感受著這種短暫的平靜……

  達拉代敏四兄弟正在家殺一頭小豬,他們殺豬不像漢人似的用開水燙去豬毛,而是點起一堆柴草,用火燒著豬毛,把小豬外皮燒成油黑,再用刀子把黑灰刮除,便露出了裡面焦黃的豬皮……聽孟溪說,晚上我們要去請尼瑪神出來,四兄弟一聽馬上激動起來,他們表示,一定去幫助請神,還表示,剛殺的這頭豬正好可以給尼瑪女神當成貢品。

  告別了達拉代敏四兄弟,我們又去了村長烏斯漢家。烏斯漢坐在石屋外面在弄著一堆繩子,繩子被編成了漁網狀,上面綴有一些小弓小箭還有小鞋子及羊膝骨……看到這個,我眼睛一亮,我知道,在北方邊地一些民族有結繩記事的風俗,如錫伯族便把這種繩子叫成喜利媽媽,其實就是他們的家譜,繩網的經線代表輩分,緯線代表年代,上面拴的小弓小箭記載的是某一年生了個男孩子,拴的羊膝骨代表生了一個女孩子……想不到,吐爾基人也有這種風俗。我默數了一下這張繩網,代表輩分的經線已拴了四十多根,這說明這張“家譜”傳到烏斯漢手裡,已經經歷了四十多代人。我讓孟溪問問烏斯漢,通過這個能否知道祖宗的名字,孟溪翻譯完後,烏斯漢搖搖頭,告訴孟溪,他們的族人起名很隨意,並不想千秋萬代相傳,如他祖太爺叫庫爾纏(灰鶴),他爺爺叫舒哈(石頭),他父親叫沙巴(玉米),他兒子叫馬福塔(鹿鞭),他叫烏斯漢,就是肥羊尾的意思……烏斯漢說,名字就是人活著時有用,死了,還要名字幹什麼。

  我一想也對,人都死了,還要名字幹什麼呢?當然,是給子孫留下一些記憶,但又能記住多少呢?最後,還不都像烏斯漢這張漁網一樣,只是證明我們曾經有過,或者是先人,或者是後人。此外,什麼都不是。

  烏斯漢對孟溪恭敬有加,要請我們到他的天台上坐,被我謝絕了。

  孟溪講了我們來他家的目的,烏斯漢說,只要不破壞尼瑪墓,吐爾基人是歡迎我們研究的。聽說我們要把尼瑪女神請出來,烏斯漢顯得很興奮,告訴孟溪,需要吐爾基村什麼,儘管開口。孟溪婉轉地告訴他,只是請他和達拉代敏四兄弟去就可以了,並不需要其他的村民,以免打擾尼瑪。

  烏斯漢聽後連連點頭,道,可以可以。

  我們回到尼瑪女神廟,達拉代敏四兄弟已經先我們一步到了,他們抬著那口退完毛的小豬,來和我們一同參加請神了。阿力瑪純陽和黃亮告訴我,一切都已準備好,只等晚上和尼瑪女神會話了。

  晚上,是一個大月亮的天,天空一片幽藍,四野澄明。我們把儀器和祭品搬到無字碑下,阿力瑪純陽等人開始準備祭祀事宜。達拉代敏四兄弟用衣襟包來黃沙,均勻地撒在碑下,在碑下清理出一塊祭祀的場地。阿力瑪純陽和洪喜在離碑十米遠左右挖坑栽上一棵柳樹,阿力瑪純陽拿出牛皮繩,一端系在碑上,一端拴在柳樹上。達拉代敏四兄弟把小豬擺到碑前,點燃三炷香。洪喜不忘滿山松,他早就採好,放在祭壇前點燃,這是一種爬在石山上的矮小植物,點燃後,會發出一股奇異的香氣,是其他植物所沒有的……

  傍晚時,孟溪將自己關在石屋中,用清水將自己洗得乾乾淨淨,換上一身潔白的衣服,按照阿力瑪純陽的指揮,坐在碑下,雙手合十捧著一根柳條。此時的孟溪,端莊、秀麗,在這樣的環境下出現,確實讓人聯想到女神。黃亮和許玲已把機器調好,發電機電力充足,郅華通過天線把信號和衛星對接……這時,烏斯漢像一個幽靈似的,也走到了我們的現場,我沖他點了一下頭,看一眼阿力瑪純陽,表示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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