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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老子不配知道?」男生眯上眼,懶散的語氣隱隱有危險感。
阮音睫毛抖動,怕他下一秒翻臉,只好小小地說:「阮音。」
聲音這么小,生怕他聽見似的。「哪個阮哪個音?」
「耳元阮,音樂的音。」
阮音,軟音。連名字都乖得不行。
「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阮音受不了和他在一起的壓力,也不管其他,只想快點走。
席珏這個人臉上常帶笑,似乎只是個有些野氣痞壞的男生,但是她見過這人的可怕。
他可以這樣一秒和你笑著說話,下一秒就冷下臉,眼底淬寒霜,叫人不寒而慄。
小姑娘像只被大惡狼盯住的小兔子,走的步伐又急又快,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大惡狼叼在嘴裡吃個乾淨。
席珏懶洋洋抬眸,看不出喜怒的眸子注視她遠去的方向。
對方及膝的裙擺在混著熱浪的風中溫柔翻滾,露出的小腿並非像根筆直的筷子,弧度漂亮,膚色也白得晃人,就如同曬不黑似的。
他勾唇。或許他還真就該補點糖了。
席復生買好東西出來,只見他大侄子臉上噙著不明意味的笑意,接著冷不防地扭頭問他:「老子長得很可怕?」
小姑娘每次見到他都怯生生的,生怕被他吃了一樣。明明她都還沒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席復生攤手,無語:「不然呢?」
外貌是天生的,他這位大侄子長相不隨父母,反而隨了老爺子年輕的時候。
天生的兇相,帥是帥,可惜煞氣過重,發火的時候尤其嚇人,他這個做叔叔都有些怵。
好幾次,大侄子都讓他想起小時候被老爺子抬著棍子暴打的陰影。
更何況又配上這麼個胎記,凶氣效果拔群。明明他自己也厭惡這個胎記,偏偏就是不肯去消掉。
原因席復生多少知道,一切都是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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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也感受不到那道讓自己倍感壓力的目光,小姑娘才緩慢鬆口氣,放緩腳步。
上一世,她和席珏有交集明明是在開學的第二個星期,看來那天的錯誤舉動引起了這些連鎖反應。
那時候他是坐著輪椅進的教室,她以為他是瘸的,還略微惋惜了一下這個第一次見到的少年。
直到半個月後,席珏當著她的面,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揍趴了三個欺負她的小混混,她才知道席珏的腿是完好的。
阮音終於完整的想起了這件事。席珏他腿傷的根本不嚴重,假期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但是他為什麼要一直裝瘸呢?
阮音不懂。她曾經以為自己算了解席珏,被迫了解也是了解。
直到……
——「阮音,你要到什麼時候,才願意了解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直到他憤怒地錮她的肩膀,一點點擠出一句完整的話,被告知阮音其實對席珏一無所知。
那時候的阮音只想逃,逃離他帶給她的窒息獨占。
阮音不想做席珏的金絲雀,她想要飛出牢籠,活成自己。
結果呢?
他放了她。她卻還沒來得展開新的人生,眼睛受傷失明,緊接著意外死亡,死於十九歲生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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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復生有理由懷疑侄子根本就是在整自己。瘸著腿偏要到處亂跑,頂著大太陽叫他累的不行,好不容易回家了,他還得好聲好氣地伺候這位爺。
「席珏,你根本就是在整我是吧?」他好不容易跟老爺子要來了假期,遠離公司那堆破事,想痛痛快快的休息幾天,結果全要耗在這小子身上了。
他算是和這對父子有仇,向來悠閒自在的他被迫替哥哥管公司不說,還得替他養兒子。
他語氣篤定:「你的腿其實根本就沒問題。」
席珏斜躺在臥室沙發上,翻閱漫畫,語氣淡淡。「不信你去問醫生。而且我沒讓你跟著我。」
他也煩席復生成天看著他。他不是犯人,沒必要找個人限制他的一舉一動。
「不看著你,難道又任由你去找死?」要不是他家老爺子發話,不能讓他這個獨獨的親外孫出事,席復生也不想把自己搞得跟老媽子似的。
聞言,席珏放下書,面朝頭卡墨鏡,上身花襯衫下穿沙灘褲的男人,似笑非笑道:「死了不也乾淨?應該有不少人盼著老子去死吧?」
席復生頓時緘默不語,神色複雜,半晌才緩緩開口:「我們和那個人不一樣。席珏,我們是你的家人。」
席珏笑意減淡,繼續低頭看漫畫。家人?真是個可笑的詞彙。
席復生不想再繼續這個尷尬的話題,從另外一個沙發上起身。「行了啊,別想一些有的沒的,想吃什麼,叔叔今天給你露一手。」
「你做的東西難吃。」席珏把漫畫書丟在一邊,拄著拐杖走到床邊。「想去浪,老子也沒攔著你,滾吧。」
他心情不好,沒胃口。
躺在床上沒多久,他莫名的想起了那個見過三次面,說自己叫阮音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白生生的,又乖又軟,還飄著淡淡的糖果香氣。光是想一想,心情似乎好了些許。
這麼惹眼的小姑娘,要是能成為自己的所有物就好了。
念頭一冒出來,席珏都覺得自己有毛病,笑著低罵了一句,操,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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